沈毓真回礼应战,目送一行人远去。看着玄教的人走远了,岳以观终于松了一口气,复又回头打量着沈毓真。与其说岳以观是在打量,这眼神看起来却更像是审视,让沈毓真不觉有些发冷,紧张地看着他道:“岳师兄,有什么事吗?”岳以观上下把沈毓真打量了一通,像是终于放弃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沈毓真的肩膀,道:“师兄脸皮薄,以后遮遮再出来。”说着,他倒是也没有回去乾元观的意思,而是转身往山下走去,潇洒道:“我去碧海谷了。”沈毓真自然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便也没拦着,说了声“师兄慢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方才回了乾元观。玄教的人走了,他们与红莲教的关系也洗清了,前几日弥漫在乾元观中的紧张气氛,顿时也如同云开雾散一般消散了。虽然现在还是清晨,但沈毓真一路上也见到了不少讲道修行的弟子。这让他心中又想起岳以观的话,想着如今他住在周君之的住处,两人的关系恐怕早在观中流传了。虽说南宫观主承诺过会给举办道婚,但终究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胡思乱想了一顿,沈毓真干脆挪了步子,绕着这些弟子走。这便让沈毓真回去的速度减缓了不少,等他回到周君之的住所门口,远远便瞧着院门前站着一个小道童。小道童看着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乾元观外门弟子的服饰,身上还挎着一个小布包。此刻他正乖乖站在院门前,不吵不闹不说话,只是手里举着一封信,显然是来送信的。见到沈毓真回来,小道童顿时眼睛一亮,有模有样同沈毓真行了个礼,道了声“师兄好”,又举起了手中的信,道:“有信寄给大师兄。”周君之接手不少乾元观的事务,同外面那些江湖门派也关系紧密,因此有人来信,沈毓真也并没有在意。只是道了一声好便接了过去。小道童见自己的使命达成,又行了一礼,礼貌说了“师兄再见”,便拽着怀里的小布包,哒哒哒往别的地方送信去了。看着这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沈毓真心中也不免有些柔软。等到回到院子里,他才重新注意起手上的信来。寻常的信上都会有寄信人、收件人的名字。不过有时候寄信人一栏也会落空,沈毓真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情。而眼前这封信,寄信人的名字也是空缺的。沈毓真不写名字,更多的事担心自己的信件多了,会给周君之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因而也会用图画来代替名字、显示身份。可若是江湖门派来信,不写名字岂不是不太方便。沈毓真心中有些疑惑,他不免反复看了看这封信,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屋子里,床上的周君之还在睡着。他陷在一团凌乱又柔软的被子里,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天光和沈毓真的活动所惊扰。看着这样美好的一幕,沈毓真心中怎么忍心打破。他不动声色,又看了看这手中莫名的信件,终于心中一横,没有经过周君之的同意,将这封信撕开了。随着纸张撕裂的声音,里面薄薄的一张纸落了出来。这张纸不厚,上面也没有写很多的东西,只有一首诗。然而这首诗的落款,却让沈毓真心头一凉,整张脸都不由得绷紧了。那是一朵红莲的图案,甚至还是用朱砂所画。而就在这朵红莲的下面,写着一个清晰的名字——韩部。这是红莲教主韩部亲笔寄来的信!沈毓真看着这封信只觉得呼吸停止,浑身血脉仿佛都如坠冰窟。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周君之已同红莲教脱离了关系,原文中周君之成为的红莲教主,也由其他人替代。崔知明死后,沈毓真本以为红莲教同周君之当是再无干系,可如今,这红莲教主韩部,却将信寄到了周君之的手里!狂妄,这实在太狂妄了!沈毓真气恼又觉得有一丝的恐惧,就在他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的时候,一边的床上倒是传来了些许的动静。周君之闷哼了几声翻了个身,显然他已经睡醒。只是刚刚意识回笼还有些不大清醒,他慵懒地在床上,迷蒙的双眼很快便发现了站在一边的沈毓真。自然,他也发现了沈毓真手里的东西,以及沈毓真那不太正常的脸色。“毓真,在看什么。”周君之抱着被子,嗓音沙哑地唤他。沈毓真心中一惊,像是被抓包了一般慌张想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去。仓促间,他甚至只来得及说一声“没什么”。然而沈毓真越是这个样子,周君之便越是知道那封信至关重要。“拿给我看。”周君之虽然声音还带着慵懒,但态度显然已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