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那份破烂不堪的行医记录送到了岑迦南手中。
孟御医将这东西带入坟墓的时候,在外面非常小心谨慎地包裹了一层。所以这么多年,蛀虫仅仅只腐蚀了表面封皮,内里却保存完好。
孟御医行医记录中记载,他在十月初七曾给赫东延的生母问诊,而同样一条记录却从正式存档的文件中删除了。正式文件上记录在案的是,赫东延生母十月初七在同先帝祭天。
一个普通人,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所以这两条记录必然有一条说了谎。
究竟是谁在说谎?
谈杰进贡院连考了七日,然后回到家中等着放榜。
一直等到了十月初一这一天,一大清早,谈宝璐就忙不迭地吩咐仆快赶去看榜。
仆从驾车出行,到时才刚卯时,他已经去得够早了,结果大群人比他到的还要早,已经将看台围得水泄不通。
他好不容易钻了进去,忙从最后一个名字往前找。
越往前看,名字就越少。
身边人时不时欢呼庆祝一两声,这个中了,那个也中了,互相道着恭喜。也有人没找着自己的名字,落榜了,垂头顿足,唉声叹气。
仆从眼睛找得直冒金星,还没看到小少爷的名字,急得直冒汗。
最后只剩下三个名字了。
他都快没指望了,突然定睛一看,就见谈杰竟列在了第二位。
“中了中了!小少爷中了!!”
谈杰这次虽是第二名。
但今年的第一名是个已经五十出头,考了将近三十年的老学生。
所以众人的注意力还是落到了谈杰这个史上年纪最小的进士身上。
不服气之人自然也有,认为谈杰年纪这么小,嘴巴上毛都没长齐,凭什么能考中?更有甚者,直接污蔑谈杰能考中完全是因为他是武烈王岑迦南的小舅子,主考官周兆想当他姐夫还没当成——“就是靠他姐姐的,不然一个黄毛小儿,凭什么能骑到我们头上去?”
然后,当谈杰的答卷公布并供人传阅后,这些声音便再也听不见了。
以此篇盖全大都,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后生可畏啊!”
“中了中了!”仆从一路都在喊,一口气喊到了进门:“中了中了,小少爷中了。是第二名!”
谈妮正在屋前拍皮球,闻声球也不玩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哥哥中了,哥哥中了。”
“中了”这两个字宛如海浪,一浪接着一浪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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