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说

褚载（第1页）

褚载

载，字厚之。家贫，客梁、宋间，困甚。以诗投襄阳节度使邢君牙云：“西风昨夜坠红兰，一宿邮亭事万般。无地可耕归不得，有恩堪报死何难。流年怕老看将老，百计求安未得安。一卷新诗满怀泪，频来门馆诉饥寒。”君牙怜之，赠绢十匹，荐于郑滑节度使，不行。乾宁五年，礼部侍郎裴贽知贡举，君牙又荐之，遂擢第。文德中，刘子长出镇浙西，行次江西，时陆威侍郎犹为郎吏，亦寓于此。载缄二轴投谒，误以子长之卷面贽于威，威览之，连见数字触家讳，威瞿然。载错，白以大误。寻谢以长笺，略曰：“曹兴之图画虽精，终惭误笔；殷浩之兢持太过，翻达空函。”威激赏而终不能引拔，竟流落而卒。集三卷，今传。

【注释】

1梁、宋间：今河南商丘一带。

2襄阳：郡名，治所在今湖北襄阳。邢君牙：少从军幽蓟，安禄山反，从侯希逸涉海入青州，吐蕃犯京师，代宗出陕，以扈从功，累封河间郡公。据学者考证，邢君牙与褚载相隔百年，此处有误。

3“西风昨夜坠红兰”以下几句：意谓昨夜秋风吹落兰花，我一夜睡在驿站想起万般事。家里没有耕地所以无法回去，如果您能给我恩惠，哪怕以死回报又有何难。年华流去害怕衰老，却眼看着要老了，千方百计想要获得安生却一直没有获得安生。拿着这一卷刚写的满含泪水的诗歌，多次来到您的门馆前诉说我的饥寒。邮亭，驿站。

4郑滑：方镇名，治所在滑州（今河南滑县）。

5文德：唐僖宗年号（888）。

6刘子长：即刘崇龟，字子长，宰相刘崇望兄。累迁至户部侍郎，检校户部尚书，后出为广州刺史、青海军节度使、岭南东道观察处置等使，卒。

7陆威：字岐，与陆扆、陆希声齐名，号为“三陆”，历迁户部员外郎，官至兵部侍郎。

8瞿（ju）：惊惧的样子。

9错：即“错愕”，仓促间感到惊愕。，同“愕”。

10曹兴：即三国吴画家曹不兴，工画人物，尤擅画龙。相传曾为孙权画屏风，误落墨点，随手画成一蝇，孙权以为真蝇。

?殷浩：字渊源，东晋人。弱冠有美名，尤善玄理，桓温欲官之尚书令，浩答书担心有错，反复查看，竟忘记把书信放在函套中，桓温与之遂绝。兢持：即矜持，小心翼翼。

?翻：同“反”。

【译文】

褚载，字厚之。家里贫寒。客游在大梁、宋州一带，非常穷困。用诗歌投献给襄阳节度使邢君牙说：“西风昨夜坠红兰，一宿邮亭事万般。无地可耕归不得，有恩堪报死何难。流年怕老看将老，百计求安未得安。一卷新诗满怀泪，频来门馆诉饥寒。”邢君牙可怜他，赠送十匹绢布给他，把他推荐给郑滑节度使，没有前往。乾宁五年（898）礼部侍郎裴贽主持科举考试，邢君牙又推荐他，于是考中进士。文德年间，刘子长镇守浙西，出行到达江西，当时兵部侍郎陆威还是小郎官，也居住在这里。褚载封着两卷轴的诗歌来投递拜谒他们，却错把送给刘子长的诗卷当面送给了陆威，陆威阅读诗卷，连着看见好几个字都触犯了自家父祖的名讳，陆威大为吃惊。褚载则一脸错愕，解释说是自己犯了大错。不久就用长长的信笺道歉，其中有文句略云：“曹不兴顺着滴下的墨汁画成的苍蝇图画，即使很精美，终究因为笔误而感到惭愧；就像殷浩太过小心翼翼，反而酿成没把书信放进信函的失误。”陆威特别欣赏，但始终未能引荐提拔，后来褚载最终流浪漂泊直到去世。他有诗集三卷，如今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