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年轻男人也不是都没礼貌的,旁边某人还算清醒,给了那位一脚,“他妈的,喝点马尿就乱说话”,然后赔着笑脸,给汤杳道歉。
忘记曾经哪年有过类似的网络流行用语,说“重要话要说三遍”。
那人对汤杳拱手,连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煞笔哥们儿喝多了,真是对不住。”
汤杳淡着脸色,略点头,算是接受了这重复三次的道歉。
错身而过时,她已经不再听他们说的话。
汤杳心里很清楚,这些人不会叫她一句话就说得洗心革面,只不过因为她的男朋友是闻柏苓,他们才不敢造次。
换作从前,自尊心作祟,脸皮又薄,没接触过太多险恶人情的她,定会觉得心里难受。
可如今看他们因顾及闻柏苓才收敛的样子,汤杳竟然有些高兴。
看来闻家还没失势到如此地步。
闻柏苓就在休息厅里,拿了笔记本电脑在办公。
她跑过去,抱住他,不提刚才的种种,只往他电脑上好奇瞧两眼。
汤杳在网上查看过不少案例,那些企业因各种原因一蹶不振,比如资金链断裂、高层领导分崩离析、创新不足
但也有很多企业能够独辟蹊径,以各种巧妙的招式化解难题,险象环生。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她不了解闻柏苓家里的内情,也无从分辨他们所谓的损失惨重到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但汤杳做过两次噩梦,是几l乎一样的梦境。
梦里有很多面孔陌生的人,那些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围坐在像会议室的桌边。
画面色调不大吉利,灰扑扑的,很暗,把那些黑色西装衬得像葬礼。
陌生人们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说,眼下的险境是是无法化解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闻柏苓去和某大企业家的女儿联姻。
两次梦里,汤杳都是在这种时刻惊醒的。
冬日里宿舍暖气很足,
()天色未亮,室内只有吕芊和陈怡琪均匀的呼吸声。
好像都是臆想,可又让人难以安心。
所以这次闻柏苓回来,意外地感受到了汤杳的热情。
她在某件事上通常是有些被动的,今天却一反常态。
来会所前还因为担心考试成绩而闷闷不乐,这会儿汤杳已经坐在他身旁,手笼在唇边,和他说悄悄话:“闻柏苓,我们去楼上住好不好?”
楼上是私汤温泉,池子在卧室里。
之前他们泡过一次,她害羞得不行,整个人身上皮肤都是红的,好像他们不是在中药池子里,是在晚霞色的染缸中。
今晚是汤杳先进到私汤里面,趴在池边,周身萦绕袅袅雾气,什么都不说,只用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闻柏苓。
也是她在拥抱时,主动坐了上去。
闻柏苓当然也就没把持住,两人折腾到很晚才睡下。
原本计划着晚点再起,可汤杳忘记关闹钟。四点半,他们被铃声吵醒,再也没睡踏实,有一句每一句地聊天。
床榻正对着视野极佳的落地窗,闻柏苓披着睡袍起身,拉开窗帘,能看到太阳从城市剪影后缓缓升起。
“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陪你过完元旦吧,一号晚上有趟直飞航班。”
汤杳坐起来,沐浴在朝阳下,发丝上蒙着一层金色。
“那我放寒假前,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