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凌决意这么做——
最终,无论臣子还是太后,都没能奈何得了他。
如今已是乾元十二年,周玄凌二十五岁了。
国家在他治理下,渐渐焕出崭新面貌。如今宇内生机勃勃,虽因政策新锐、常有新老冲突之处,但总体而言,那种整个国家昂扬向上的姿态,仍然能被感知。
周玄凌花了十二年时间,为这个国家套上缰绳,并且费尽力气,驱使它偏向另一条道路。
他更加沉着冷静,威严愈盛。年轻的天子身着明黄,英俊高雅,惹来无数仰慕。他却只一心扑在国事上面。早几年,还和太后闹得很僵,如今也渐渐缓和了。
低头的人,是朱成璧。
想也明白,太后的权利尊荣仰仗皇帝。朱成璧尽管是生母,尽管操心玄凌婚事也是出于慈爱之心,但儿子这种匪夷所思的坚决之意,多年下来,也受到她的默认。
她这些年什么法子都使过了,甚至一度疑心皇帝恋慕男子。在周玄凌送嫁了朱柔则后,更是气得病了一场——柔则那般的美貌温柔,儿子都无丝毫留恋之意……
看来,他是真的,不愿同女子亲近了。
朱成璧也忧愁、也流泪,但既然无法勉强儿子,日子还是得过。再者说儿子在国事上屡有奇谋,大臣们的称赞早听得她麻木。心中不由暗暗疑虑,莫非儿子是神人转世,这才不肯近凡俗?
她只好偷偷祈祷,什么时候来个女子,让儿子动心破戒,说一句“愿意”。
这些年下来,她的心理底线已经越来越低,只要出现这么个女子,她便是大周朝的救星呐!
而察觉到太后这种想法的玄凌,心中也是一定。
这日散朝后,他特意来陪太后说话。
周玄凌着意逗趣,哄得太后开了颜。他陪着笑了两声,忽然道:“儿子实在不孝。”
众人连忙劝诫告罪,周玄凌正色道:“儿子政务繁忙,不能陪伴母亲。原本当有后妃请安问候,只因儿子的怪癖,使母亲的宫里冷冷清清。细思之下,实在不妥。”
朱成璧早已知晓他不近女色的决心,闻言也并不觉得他是同意纳妃,便问:“哦?”
果然,玄凌道:
“母亲在宫中既然无趣,不如下旨请几个臣子家的女孩儿,进宫来陪伴一二。既能给母亲添些乐趣,也是赐恩典、给那些女孩子抬身份。正是两相合宜。”
朱成璧确实长居寂寞,玄凌之言,合她心意。
况且……她心生一丝侥幸:即便这些年,她试尽了法子,玄凌也没对任何女子动过心。可是几个青春娇美的女孩儿伴在寿康宫里,皇帝请安总要碰到几回吧?
万一,就让这个儿子,改了主意呢?
于是点点头:“这是你的孝心,哀家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只是这几年选秀停了,各家有多大的女孩儿,宫里也不知道。若为这事闹出大动静询问,倒显得为哀家选秀一般,很不妥当。”
周玄凌笑道:“儿子既然向母亲提出,怎会不思虑周详?年初给清河王指婚时,宗室那边倒是派人了解过,也记了好些个出色少女的名字。不妨就请她们来,陪母亲聊聊天。”
“左右是为母亲开心。母亲喜欢哪家姑娘,便留在宫里多住一两月。若不太可心的,便给些赏赐打发回去。伴在太后身边,本是她们的福分。”
朱成璧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
季府。
仲春时节,桃花含了苞,微雨中浸出一片粉色霞雾。
季昭收了伞,提起裙踞,慢慢走到亭子里。
她侧头一望:
桃花未至灼灼时,已傍门墙向春开。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