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保姆们在时家多年,面对突发的情况,依然没有处理的办法,要么让人把他绑起来,要么叫医生来打镇定剂。
据说,大少爷这样发病,类似于癔症,是因为大脑里出现极大的幻觉,幻想自己处于一种困兽的状态,想要拼命挣脱出牢笼才如此发疯垫款。
房间里能砸能拿起来的东西几乎都经他的手。
没发病一次,都要毁掉卧室里六七位数的东西。
混乱之中,言辞走进去了。
现在这个房间就像是一个斗兽场,脱了缰的危险随时随刻都有可能朝她扑面而至,她却并没有害怕,径直走过去,勇敢得连后面的保姆都不由得尖叫。
“言辞你这是干嘛!”
外面声音刚落,言辞已经被男人的手臂挥落在地。
即使地毯再柔软她也摔得不轻,胳膊和膝盖重重地磕碰上去。
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身子已经把他弄得青青紫紫。
就像一只没有任何挣扎能力的小猫,最终蜷缩在墙角,在她面前的,是单手握着椅柄的时参。
他眼底一片猩红,没有任何的意识。
言辞知道。
他是把她当做曾经在沈家欺负过他的人。
他们一定用东西砸过他。
虽然年幼,但一旦记在脑子里,却可以经年不灭。
她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墙,面对那把随时都可能砸向自己脑袋的椅子,异常地冷静,“大少爷。”
看着他的眼睛,她又轻轻吐出两个字:“是我。”
她没有欺负过他。
反而,她待他好。
从第一次见面,就待他好。
时参仿佛在看她,眼神的焦距却并不是放在她的身上,他的大脑此时仿佛分离成两个状态,一个是被病魔控制的,另一个是本来的自己,带着一点点温情的自己。
在他的意识里,弱小稚嫩的男童试着举起武器去抵抗欺负他的人,却多次受大脑牵制,举起后又放下,一整条胳膊使不出一点力气似的,最终只能放下来。
他垂手的那一刻,屋子里外的人仿佛都松了口气。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能把他束缚起来,因为这样只能起到短暂的效果,并不能让他恢复,有时候反而会刺激到他,以至于下次发病后变本加厉。
言辞也松了口气。
她捂着胸口,正要站起来的时候。
那把已经放下来的椅子,直冲她而来——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言辞的额头上,被椅脚砸出伤口。
大量的血溢出来。
她先是抬手,轻轻抚了抚,看见鲜红的颜色后,自己的脑子也不受控制起来。
好在,医生及时赶到。
大概五六个医生。
还有三四个护士。
他们匆匆忙忙地过来,穿过人群,直奔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