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寒怔在原地,半晌未语。如果当时会馆里的人并不是沈凌渊,那么又会是谁?
脑海中的记忆杂乱不清,突然涌现出的事物太多,让她稍一细想便会头痛,温映寒轻阖了眼睛抬手揉在了额角上。她需得缓缓才行。
沈凌渊眉心微微一蹙,握着她胳膊的手稍稍松了些力道,“又头痛了?”
他代替她抚上了额角。
温映寒手中的动作一顿,两人因此靠得极近,如薄纱般的帷幔无声地垂在了床的外面,遮挡了些许光线。温映寒琥珀色的眸子微抬,她直勾勾地望着沈凌渊。
“怎么了?”沈凌渊声音低沉喑哑,视线落在她身上,透着深沉与无奈。
他喉咙微微动了动:“还想问什么便一并问了吧。免得又给朕安了什么朕不知道的罪名,然后宁可一个人躲在这里面哭,也不肯说给朕听。”
温映寒脸侧一点一点绯红了起来,莫名被这人说得有些窘迫。明明最开始是他将她领到床上来的,怎么被他这样一说,就好像变成了是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似的,“臣妾没有……”
她话未说完,便微微一怔。
沈凌渊无比从容地用指腹轻轻蹭过她微湿的眼角,薄茧上即刻沾了滴泪珠下来,“还说没哭?惯会狡辩。”
温映寒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她分明想说的是床的问题。
沈凌渊见她眸光终于不再躲闪了,薄唇微不可见地轻轻勾了勾,“看来皇后这些年对朕颇为不满。”
温映寒明明是现在对他颇为不满。这人怎能这样呢……
“不问了?那换朕来问一问你,”沈凌渊声音低沉,似是透着不悦,“朕做了什么,让皇后产生这种想法了?”
温映寒知道,其实他是在问棋子的事,她抿了抿唇,忽而不像刚才一样有底气了,“反正臣妾印象里是听皇上说过。”
“何时?”
温映寒动了动唇,半天没能说出来。她偏偏就是想不起是何时。
沈凌渊修长的手指在床榻边轻叩了两下,随即想起了她刚才没头没尾的问题,“是在朕去边疆的时候,对吧?”
温映寒哑口无言,只得点头。虽记不起具体时间和前后发生的事,但那段时间一定是在大婚之前。
“朕在战场,你在皇城,你是如何听见朕说的?”
温映寒忽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了……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可当时的自己为何这般深信不疑?
沈凌渊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凤眸微微暗了暗,语气间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你是不是把旁人错当成朕了?”
温映寒本能地摇头,她忙开口道:“那……那条宫绦呢?”
沈凌渊顿时眉心一蹙,“什么宫绦?”
话一出口,温映寒便有些后悔了,慌忙之间问出来的话未经思考,纤细的手指在旁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攥了攥。:0
那种心底的感觉说不上来,温映寒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若不是自己方才看见了书架上的那个锦盒,她还可以将这件事当成是自己记错了,可那条宫绦现在还在沈凌渊的寝宫里。
若是外面的传闻为真……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又给朕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了?”沈凌渊低沉的声音蓦地从她身前响起,温映寒轻咬了下唇,她指了指书架的方向。
“第三层的锦盒里,那条宫绦。”
沈凌渊回眸望了望,起身去看。温映寒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方才她塞得匆忙,几本书倾倒了下来刚好压在了那个锦盒上,盒子微微被挤扁了一块,看上去更加有年头了。
沈凌渊抬手将盒子取了下来,“你说的是这个?”
温映寒微微点了点头。
“皇上……”
“嗯?”
温映寒轻垂了视线,手指在衣袖间轻捻,“皇上是不是认识孙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