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异书搂住他的后背,用很低很低的气音,在他耳边道:“我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鬼门关走一遭,我记起来了很多事情。包括小时候,暗恋你的事。”
少年篇
文治二十四年。
东安门,国子监。
正值春日,柳梢的一滴水坠入书院外的陶缸,啪嗒一声,屋内响起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
七八人排排站在讲台下,一双手伸着,想缩又不敢缩,“啪啪啪!”响亮而短促的一迭声,竹棍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一群人疼得鼻歪眼斜:“博,博士!轻轻轻轻点!”
贺博士面色铁青,执着木棍,手下毫不留情:“小小年纪逛花楼,不打不成气候!”
——
“贺知生那个老东西惯是看人下菜碟的,昨日要是把二皇子带上,今日他怕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还二皇子呢,殿下自从认识顾家那野种之后天天围着打转,早把我们撇到九霄云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倒没什么事,但梁小侯爷的手都给打出血了,这老东西也忒狠毒了。”
午休时分,一群身穿校服的公子哥儿正在院内罚扫枯枝败叶,梁盛临听得烦躁,把扫帚一扔:“今日谁看见殿下了?”
宋裕想了想:“今日是天家祭祖,殿下不在,和陛下去法音寺了,要后日才能回呢。”
正议论着,贺知生从走廊的另一头经过,一群人连忙垂头扫地,梁盛临正不知道扫帚被丢去了哪儿,顾靖宇把扫帚捡起来递到他手里:“小侯爷,这儿!”
贺知生抽空看了一眼,瞧这群人老老实实在打扫,在走廊上眯眸顿了一顿,突然吩咐学堂里伺候的小厮取来药膏。
“呵,这老东西,打一巴掌给颗枣,小爷可不吃他这一套。”
梁盛临靠在假山上,给他上药的小厮手微微一抖,便被他一脚踹开:“你小子找死啊!”
旁边,高翔揣着扫帚道:“今日才被逮了,□□花是去不了了,下学玩点什么?”
宋裕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的语哥儿啊,昨日一见……竟是永别吗?”
贺清流笑着捶了他一下:“语哥儿昨日还没喂饱你?人家的孩子都没奶喝了吧。”
“咳咳咳”宋裕一笑:“没办法,语哥儿那胸,手感是真的好,你们不懂。”
这一群纨绔,年龄都比顾靖宇大几岁,因为从小养尊处优的原因,谈吐和身量,都和一般少年有所不同,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起来竟是有十六七岁。
有些话顾靖宇其实不是很懂,但不妨碍他不懂装懂:“今日还在风口浪尖上,南风馆是不能去了,宋裕你喜欢语哥儿那种?那你应该不喜欢顾子言这种了。”
宋裕皱鼻:“本公子,不喜欢男人。”
顾靖宇白眼:“谁知道顾子言是不是男人。”
他此话一出,贺清流突然放声大笑:“确实确实,顾子言是不是男人我们不知道,但你,一定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