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空看着手心里那颗沾染了香火气的佛珠,对老住持立了誓。
他一直都知道。
并非他命中无姻缘,而是老住持久观人心。
看透了他。
他日复一日的出现在佛像后,不但未能生出慈悲心肠,反而对世人所求更为淡漠。
老住持看出他冷心冷情,厌恶情欲,若有一日出了普山寺。
也不愿他去沾染红尘。
辜负了别人的心意。
菩提珠在裴清允微凉指腹间摩动,自入了冬后,昼短夜长,酉时的日光已显得很是暗淡,染上了几许西山云霞的红光,更显明亮透彻,甚至能将他的眉眼映射在其中。
他眸光深邃一寸不错的瞧着。
欲望,卑劣不堪。
可他已沉浸其中。
至于情爱——
书房的窗牖半敞开着,冷风丝丝缕缕的吹进,将他的衣袖掀起,吹动的青烟一哄而散。
他将手中的菩提珠收起,起身离开了枢密院。
——
此时,恒阳侯府中。
慕知意早早的用过晚膳,在院中遛了会儿食,觉得夜风跟刀子似的,就回屋爬上了榻。
倚在迎枕上,在手中翻看着今儿刚买来的话本子。
因着有心事,翻了一会儿就随手扔去了一旁。
躺在竹枕上望着帐顶眸光直直的发着怔。
以至于院中有沉稳的脚步声走来她都未察觉。
还是碧荷走进来,回禀道:“郡主,裴枢相来了。”
慕知意:“哦。”尾音刚落,她忽然转过脑袋看向碧荷:“什么?”
碧荷再次说了一遍,慕知意自枕上起身,朝着屋外望了眼,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让他进她的闺房,她下了榻,身上披了狐皮大氅,屋外怪冷的,她就走去了窗边抬手支开窗。
夜色冷沉。
天刚擦黑的时候就落了寒霜。
这是裴清允第一次来慕知意的扶云院。
院中灯罩里的烛火很昏暗。
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透过暗夜去看她每日里居住着的地方。
寒雾落在残败的花枝上。
也打在裴清允清冷的眉目间。
他身量高大,披着一件墨色大氅,远远的看着,依旧是如九天之上翩然而入凡尘的‘仙君’。
慕知意不知他为何在出神。
以至于她推开窗的声响都没能让他看过来。
往日里裴清允从来不会这样。
她一时心中生了些许兴致,趴在窗前瞧了他一会儿,随后唤他:“裴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