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允闻言朝窗边看过来。
慕知意再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不会是来和她睡觉的吧?
早些日子,慕知意不止一次对夜里在定国公府睡过后还要再回恒阳侯府感到不满。
尤其是天气越发的冷寒。
有一次,裴清允倒是给她出了个主意:“既如此,日后我去恒阳侯府?”
慕知意斩钉截铁的对他表示拒绝!
裴清允也就再未说过。
此时,慕知意站在窗前,身子稍稍探出窗去,乌眸在暗夜里一寸不错的看着他。
裴清允比他高出太多,立于窗边,先是抬手将她在枕上躺的有些乱糟糟的墨发给理了理,随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在她发间抚了抚,最后冷白指节落在她耳边,将他适才站于院中思忖的话语嗓音低沉的说出口:“堕胎伤身,明日我来提亲。”
他说的很认真。
慕知意:“……”
她的身子瞬时僵住,在屋内透出的明亮烛火下眸光与裴清允相对,夜风很寒,吹在她脸上她都没有任何的知觉,仿若世间万物忽然静止了一般,只有她的思绪如同乱麻一样来回的转。
她怔了许久。
裴清允唤她的名字:“慕知意——”
慕知意回过神。
收回与他相视的眸光,乌黑眼睫一连颤动了好几下,嗓音觉得很是干哑,低声道:“提亲?”她本想问堕胎的。
裴清允看着她:“你命人去春阳街抓药,不是怀有身孕了?”
慕知意:“……是!”
她的这个‘是’字实在是说的如同城墙坍塌,太过掷地有声。
以至于,她话落后,院中安静了好大一会儿。
裴清允观着她的神色:“药用了吗?”
慕知意对他摇头:“没有。”
裴清允的神色似是舒展了些。
随后,慕知意抬手伸出窗台去扯住他的手腕,随口说着:“你进来——”话说出口后她才发觉他们之间隔着一扇窗,她又松开了他的手,走至屋门前扯住他让他进她的屋里来。
循着往日在定国公府中的习惯,慕知意扯着裴清允的手在她的小书案前落座。
随后,她给裴清允添了杯热茶,与他道:“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本打算明晚去定国公府再说的,既然你来了,我正好现在告诉你。”
裴清允对她颔首,示意她说。
慕知意自己也用了口清茶,嗓音温和道:“沈将军他们冬至日后离开,我想跟他们一道去趟肃州,月余后方回。”她放下手中杯盏,上前坐在裴怀瑾怀中,观着他的神色:“我现在怀有身孕了,也不能再隔日去定国公府了。”
“你明日先别来提亲,待我月余后回来再提。”
默了片刻,她才问:“成吗?”
裴清允凤眸深邃,在烛火下看着她,慕知意本是与他眸光相视,可很快她就收回,再去垂眸用茶。
裴清允将宽大手掌落在她的腹部。
片刻后,他在她耳边嗓音低沉道:“需要我命暗卫护送吗?”
慕知意:“……不用,沈府中有人护送。”
裴清允对她‘嗯’了声。
一刻钟后,慕知意抬眸间看到了窗外似有片片雪白从天而降。
落雪了。
她红唇勾起一抹笑意,抬手给裴清允指了指:“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