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陆朝央身边人,唐袅衣关上门。
原以为终于能休息了,她拖着微倦的身子,打帘一看。
床上正躺着玩蝶的少年。
姿势悠闲,枕着她的被褥,一脚踩在脚踏上,裙摆下的腿衬托得修长。
雪昧瞥见她进来了,对她莞尔弯眼,指尖微抖,蝴蝶蒲扇着翅膀四处散开,最后都围绕在她的发髻上。
唐袅衣连连后退,抬手驱散这些蝴蝶,不忘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起身坐在榻上,修长的腿翘起,单手撑着下颌,含笑道:“从窗进来的。”
其实他本应该昨夜就回来的,但昨夜只顾着和旁人相争,错了时机。
待到初将陆朝央赶走,谁知临了不慎被歹毒的赤貂咬中了。
若非他身上本就有毒,和赤貂的毒恰好对冲,不然早就不知道丧何处了。
想起晕在角落淋了一夜的雨,教渔翁得了利,雪昧不屑冷笑。
唐袅衣转头看去,见旁边的窗户大剌剌地敞开着,登时后悔当时推开了。
不知晓这人又出现在此处是为何,现在周围都没有人,很难从这危险的少年手中逃走。
唐袅衣眼含警惕,往后退几步:“不知雪公子是来作甚?”
“别这样警惕。”他笑得身子往后仰,懒懒地乜斜她,“像一只怯兔,可爱得紧。”
唐袅衣抿唇
依誮
,仍旧警惕地盯着榻上的人。
少年容貌生得极其出色,却是一枝淬毒的花,如此危险的人她并不想接触。
雪昧观她依旧如此,眉微扬,从榻上下来,深紫裙摆垂下遮住脚踝上的银铃铛,行动间声音也顺而闷下。
每一步靠近,沉闷得令人头昏脑涨的香,便越发浓。
唐袅衣想跑,还没抬起腿,便察觉脚踝被冰凉滑腻的东西缠上。
蛇信子嘶在腿上,她无法动弹。
雪昧停在她的面前,勾起她垂在胸口的一缕秀发,缠绕在指尖,凤眸微翘:“别这样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若没有脚踝上缠绕的毒蛇,唐袅衣兴许就要信了他的话。
她忍受着被蛇信子舔舐的恶心触觉:“我不需要帮忙。”
“你不是一直想要解蛊吗?”雪昧勾唇,漆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如有蛊惑:“只有我能帮你解除。”
闻言,唐袅衣神色一顿。
她身上的蛊便是眼前这人下的,解蛊自然也是他更为了解。
与季则尘有关的预知梦,在下药那夜后便已经结束了,若非是身上的蛊,她早就与季则尘没有任何关系了。
若是身上的蛊被解了,接下来也的确方便。
但她却并不相信此人会如此好心,只怕是别有所图。
压下心中的情绪,唐袅衣抬起水盈盈的眸,镇定地盯着他:“你需要我做什么?”
少年压下眼尾,笑出璀璨的珠光,低头凑近。
唐袅衣转头躲过,鲜红的唇擦过她的耳畔。
吻被躲过了。
雪昧脸上的笑淡下,视线流眄至她的微红的耳廓,伸手捏了捏,“不需要你做什么……”
唐袅衣的耳朵被他捏得泛红,听他说没有目的,转头看他,明显对他的话并不信任。
倘若当真不需要她做什么,他就不会在季府时,伪装成另外的人来接近她了。
雪昧窥见她眼中的怀疑,头微倾,脸上呈好脾性的无奈神态:“本是想要你做药人的,但是我发现我不太舍得,我很喜欢你,现在只想将你带回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