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江柏走到斗柜旁擦开火柴把蜡烛点上,“今天伤了手,要不就先别写稿子了。”“不行的,”说起这个,宋尔就没接着纠结之前的问题了,“写东西又不能总依靠灵感,得每天写才能保持手感。”他说完怕江柏又在那啰嗦一大堆,赶紧道:“对了,你今天的作业呢,写完没有,写完了就交过来,我给你改改。”江柏:“……”他看向宋尔,见他一脸“你可别想偷懒”的表情,剩下的劝说都哽回了肚子里,“我现在去做。”“你拿过来,咱们两个一起,”宋尔道。江柏只能“嗯”了声。两个人就在烛光下,一个写作业,一个写稿子,除了偶尔江柏疑惑的时候,会出声问问以及宋尔翻书的声音,基本上没什么交流。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宋尔把写好的稿子收起来,又将批好的作业交还给江柏,“今天错的不多,今天晚上回去看看,然后明天起来再复习一遍应该就差不多了。”江柏接过本子,应了声,只却没出去,而是低下头看向了他的手,“疼不疼?”“有点儿。”宋尔低下头道。江柏沉默,他凝视着宋尔许久,而后缓缓叹出了口气,“我给你揉揉手腕和肩膀。”他知道宋尔有自己的坚持,也清楚他的世界里不光有他,所以没有说阻拦的话,唯一希望的只有在对方累了的时候,可以给他最多的信任和依赖。宋尔听到他的叹息,抿了下唇,而后揭开被子爬到了江柏背上,就像江柏懂他一样,他自然也清楚江柏对自己的心疼,宋尔轻轻揽住男人的颈,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声音柔软透着绵绵温情,“谢谢哥哥。”江柏握住他的手腕,放松力道慢慢揉按,时不时问一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的,”宋尔摇了摇头,“等会儿我也给你按按好不好?”江柏道:“我不用。”“用的,”宋尔道。“真不用,”江柏不觉得在田里收庄稼有多累。“跟我抬杠是不是?”宋尔鼓着嘴巴,把高度上升了一下。江柏:“……”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本着从小到大的直觉,很快平稳接过了话,“没,一会儿我给你按完,你再给我按。”宋尔闻言,脑袋再次搁回了江柏的肩膀上,他原本还惦记着要给他按摩的事儿,只对方弄的他实在舒服,没过多久,整个人就慢慢放松下来、睡了过去,说好的按摩自然也不了了之。江柏感受着背上的气息渐渐均匀,手上的力道愈发轻巧,等人彻底睡熟了,才把宋尔放回床上,他把被子掖好,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才放心出去。
宋尔哪怕再困,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他抬起手,摸了摸江柏的脸颊,等触到两排往下凹的齿痕时,不觉讪讪,“哥哥,你这样……好像没法上工了。”江柏把他放到床上,然后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等瞧见脸颊左边那两排明晃晃的牙印时,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才“嗯”了声。宋尔坐那儿看他一眼,又低下脑袋揉了揉鼻尖儿,等把鼻头揉的红红的了,又抬起头看着他,模样瞧着不像是咬了人,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江柏回过头看他。宋尔立时就把脑袋低了下去。江柏原就没生气,见他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再说出旁的话,“一会儿你帮我带个假,我今天就不去上工了。”宋尔“哦”了声,他抬头觑了眼江柏,见他并没生恼的样子,这才站起来慢慢挪过去抱住他,“哥哥……”江柏回抱住他,轻“嗯”了声。宋尔揽住他的脖颈,让他低头。江柏顺从的弯下了颈,从屋檐漏下的光静静淌下来,覆在他的眉眼,不觉模糊了棱角,竟也显得那样温柔。宋尔伸出手指,柔软的指腹在他面上轻轻摩擦,随后仰起脑袋,脸颊贴了上去,“对不起哦,疼不疼?”江柏揽着他的肩膀,轻笑了下,“不疼的。”“下次我不赖床了,”宋尔闷闷道。江柏手掌落在他的脑袋上,“那我明天喊你试试。”“嗯。”临出门时,宋尔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之前每次出去都是跟江柏一起,现在换成自己一个人,莫名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回头看了眼,停步就见江柏站在屋檐下面,那么注视着他。宋尔顿住脚,也不知怎么的,很忽然的跑了回去,他抱了江柏一下,然后又跑回屋子里拿起钢笔匆匆抓了张纸写下一句话,折好后塞在了江柏怀里。“哥哥,我走了,你记得看。”江柏捏着他给的纸条,只来得及应一声“好”,眼前就已经没人了。他不觉失笑,过了会儿才打开纸条。上面只两行字--我能否将你比作夏日?可你却比它更温柔,更可爱。1江柏望着这两行字,蓦的、仰头看向了天上的太阳。那是很有温度的光。他从没想过,夏日、温柔、可爱这些词也能用到自己身上,好像……在少年的眼睛里面,木讷沉默的他也生出了鲜活的、炙热的色彩。男人平日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可现在握着这张薄薄的纸,却许久都没有动作,等神思终于回笼,已经是小半个钟过去了。他垂下眼,仔细将那张纸重新叠好,然后很珍惜的拿回屋,锁在了盒子里。大抵人受到触动时,总要做些什么才好,江柏想到宋尔每次干完活儿回来手上脚上都是伤,思索了下,去杂物房把从前攒下的蛇皮全翻了出来,然后拿出物什,开始制作手套。还不知道这番好意、且从小到大都很怕蛇的宋尔这会儿正在地头割麦子,他拿着镰刀,叉开腿,慢慢往前推。只因着手上有伤,进度很有些慢。不远处的郭蓉看着宋尔那股磨叽劲儿,都忍不住开口指点他两句,“不是,你使点劲儿啊,手上多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