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泽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他起初不太理解苏忆桃为何要留下他们,直到看懂臣不焕的为人处世——
臣不焕身上的进退有度、宠辱不惊正是他所缺少的。
暮泽有些明白妻主的用意了,失魂落魄地回到雅室,苏忆桃正坐在桌前等他。
“见到臣不焕的为人,阿泽有何感悟?”
他屈膝跪在臣不焕刚才跪过的地方,“我知道错了。”
“谋权之道,不可焦躁。如今局势动荡,我不该恃宠而骄,更不该心生嫉妒,为难于他。”
苏忆桃抿着香甜的茶,指尖在盏壁摩挲,“仅此而已吗?”
暮泽摇摇头,红着眼眶继续回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也曾受人侮辱,颜面尽失,却当众让他难堪。”
抢夺花枝虽然不是什么大错,但真正体现人性和教养的,往往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细节。而决定成败的,也都是细节。
苏忆桃放下空了的青瓷盏,沉默好久,“你的心性尚需磨练。臣不焕身上所有的,正是你缺失的。”
“你欲为帝,必修帝王之术。”
“杀戮之道对心性的要求更高,你若不能控制住自身欲望,迟早会被邪念吞噬,坠落深渊。”
……
“去,锦盒里放的是各方势力的详细介绍,抄一遍,背下来。”
行至案前,打开那个只有巴掌大的楠木锦盒,从里面拿出三十几张纸。
“?”
暮泽看着厚重的纸张,只感觉吾命休矣。
无可奈何中,他只得耷拉着脑袋去找笔墨纸砚,独自坐在寒冷的雅室里抄写。
一笔一画,极为认真。
直到半夜三更,暮泽才把纸片上记述的东西全部抄完。他对京城各家势力的了解,也在一夜间更上层楼。
暮泽扛着困倦,在灯下默背京城往事。
饥寒交迫,浑身酸痛,在这种情况下,暮泽真的很难集中注意力去默背这些晦涩难懂,纵横相交的东西。
……
午后春暖,草长莺飞,蝶舞蝉鸣,也不知道苏忆桃突然抽什么风,竟去杏院看臣不焕。
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臣不焕捧着古朴的竹卷坐在窗前看书,专注之至,就连有人进屋都未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