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等玄已回答,继续道:“贼老天也要杀我啊,原来如此。你若不杀,你的那些好同门们会如何?”
一日不杀,神罚便一日不止。
玄已心道着,玉枝的五指一根根折了起来,他并不想让阎心知道这件事。
“没有这回事。”他说着。
阎心没有被他安慰道,她摇了摇头,脚下后退与他拉开距离,眸光里的热烈不见,只剩下森冷的漠然:“和尚,你不信我。”
你怎么能不信我有能力将一些置我于死地的都一一解决掉呢!
“我从来不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角色,玄已,你在侮辱我。”阎心的眼眶发红,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激怒的白鹿,锯了角的白鹿。
僧人郑重的喊了一声“阎心”,在对方看过来的视线里,他语气无比的郑重:“阎心,我从未轻视过,我只是见不得,和难过,你可以是狂风,可以是烈火,是女侠也可以是女匪,你该可以成为一切你想成为的。”
“我只是觉得,谁也不可以打着任何的名义来决定你框定你,你本该是为你自己活着的。”
“你该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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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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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轰轰,阎心什么话都听不清了,只余那句“你该是自由的”长长久久的回荡在心底,涟漪扩大,一圈一圈敲击摧毁高筑的厚土。
土层裂开缝隙,光迫不及待生了进来,温柔的驱散一些阴暗的,绝望的,从此,孤冷寂寥的独行路有了光明,不再虚浮不知前路,不知后身。
眼眶在发热,喉间在发涩,阎心戳了戳心底埋腿而坐的瘦小身影:“喂,阎心,你听到了吗,有人看见我们了。”
有人看见她们的绝望,看见她们的不甘,看见她们的固执的抗争。
她们本该是自由的。
不是谁的任务,不是谁随意操纵的一个代号。
数不清的日子里,终于等到了,有人看见了,小和尚看见了。
阎心心里情绪满溢,又开始患得患失,菩提幻境的强大,足以模糊实与虚的界限,她听到的,看到的会不会是幻境的影响。
她忍着扑溯掉落的眼泪,重新将自己摆到冷静自持的位置。
她才不信他们说的。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
就在这时,染了烈火的檀香味温柔的将她笼罩,僧人俯身将她圈在怀里,动作很轻的那种,耳边他的呼吸同样也很轻,像是怕一不小心弄坏什么一样。
僧人在她耳边说:“弄成了这样,阎心,对不起啊,是不是很疼?”
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戳到,阎心那些拼命忍住的泪意一下子绷不住了,她又惯常要强,当着人哭觉得过于的矫情,最后揪住僧衣把自己埋了进去,压抑的泪水将僧人半个肩头打湿。
“和尚,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幻术?”
“没有。”
“和尚,你是不是又要对付我?”
“没有。”
“和尚,喊我妖道是你的真心吗?”
“不是。”
“和尚,你是不是总想抱我?”
“嗯。”
阎心带着哭泡的鼻子吸了吸,嘴角翘了起来,她就知道昨夜小和尚想抱她想抱的不得了。
她心里一面高兴着,一面又在不耻,她真奇怪,说着不信,又爱听人说的很,问题更是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