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淑立刻换了模样,热情的招呼起来。
“三郎君这话是折煞小人了,贵人贵体忙碌起来都是泼天的大事,小人这也是沾了您几位贵人的光,若非是记挂着三郎君交办的事,小人早就该过来磕个头谢恩的!”
这人到底是干过公人的,说起话来如奎九儿一般,听着就是舒服些,只是如此壮士这般作贱自己,倒是让宗淑感慨的很,公良先生说的不错,人生坎坷,业报参差,自己不在意的便是旁人一辈子的指望,却是不能孟浪莽撞了。
他这一跑神,倒是让赞商横有些不知所措,更加拘谨起来。
“这么说,赞都头今日过来,还是有些收获了?”
宗淑晃过神来,也不做什么解释,示意长随准备茶水,他则领着赞商横来到前后宅之间的厅堂里,这里才是日常他们几个小憩的场所。
二人入了门厅,后宅门房的傔人见了礼,看领着外人过来,识趣的往后宅里去了,这便是官买傔人的好处,都是精心调教出来的得力人,碰到了惟公这样的显官,一般都是十年的长契,不仅拿着朝廷支付的工钱,平日里惟公还有现钱的赏赐。
话说回来,惟公固然是清廉,可并非清贫,虽然大半俸禄都是拿给家乡族里办学以及营造之用,便是手里头留下来的,因为惟公平素既不雅好古玩金玉,更不狎昵戏班女伶,不兴雅集宴饮,不爱游山玩水,只是读书也甚少珍本孤卷,日常开销只怕不及智家十之一二,但这并非是惟公悭吝,恰恰相反,便是这不多的花费,也都是大大方方的赏赐仆役,便是他们这些幕僚也是沾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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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定,这赞商横才说明来意,
“三郎君,按着您的主意,这几个泼皮押至军中大牢,只是一顿细板子伺候下来,又让他们负责收拾了几日军中的茅厕,一个个就都老实了,但也把几个硬骨头显露出来,果然这些泼皮不是一路人!”
“仔细说说!”
“那屠户领着的都是他那肉铺的帮闲,这些都是仗着那屠户的势力,而那屠户也是以为有了军中靠山,素来有些骄横,倒是奇怪就在此处!”
赞商横将茶水一饮而尽,还抓起茶叶嚼了嚼咽了下去,继续说道,
“这厮虽然骄横,但是过往也没什么欺男霸女的恶行,反而许多他肉铺老主顾还称道此人买卖公道,所谓骄横也是在城外做了个暗赌坊,放了些印子钱,但是咱们查实了,里面也没涉及人命官司!”
宗淑示意他继续说,
“小人于是便向县尊禀明了其中可疑处,县尊便请县学长来问那无赖学生查证,两相印证果然是有人挑拨其中,还是先收买了这无赖学子,只因他与那屠户乃是姻亲,那边拿了五十两银馃子出来,还许了这学子到军中做个采买吏目,而这屠户只管惹出是非来,事成之后,许他亲弟弟谋个禁军正兵的出身!”
“只为了这个,这两个男女便敢如此行事?”
这时亲随从外面进来,搁下了一托盘,上面四个碟子,两样饽饽,还有羊肉馅的馒头和羊肉煎出来的坨坨,宗淑招呼到,
“我也是顾不上用食,咱俩便凑合凑合,毕竟是衙前,不可饮酒,来日我做东咱们也好好喝一回!”
原来是宗淑看出此人一早就候着了,只是他便是来得早,也需将长官们让到前面,只怕等到现在也是饿坏了,索性宗淑便安排一些一起吃,省得此人局促。
此人心下其实透亮,但是聪明之处就在于顺势也放开了腮帮子,如此这般二人也少了些上下尊卑的生分。
风卷残云,又是三盏热茶,赞商横也不耽搁,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起来才知晓,这厮兄弟三人,他是长兄,虽然娶过妻却没有孩子,曾有道人给他瞧过病还算了命,说他自己没有子孙福,怕是难有子嗣,非娶个儿女双全的孀妇,才能把这子孙缘续上!而他亲弟弟倒比他横行霸道,他是巴不得把弟弟送到军中去,省得在家门口做了祸害!”
“因此这有人拿着钱又许了好处来寻他,而他见过了野家嫂嫂这三口人,便跟着了魔一样,非要闹出个好歹不可!”
“又蹦出来个道人,这前后呼应的简直是有人量身打造一般!这厮可说了是何时找了这道士看病?”
“您果然是一句话就问到了根本上,咱们一审也觉得不妙,这道人便是在野六儿哥哥战殁之后第二日,找到了肉铺上,给他看的病!但是,据这屠户说,他之前便找人看过,还专门去了金市城找的郎中,就是担心查出自己不行,再传出去成了笑话!”
“金市城?还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