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吉言继续说道,
“故而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几个的精力便主要集中在进学上!毕相公已经建言,若是东丹南下,则战事应由子庚相公统筹处置,今年十一月以后直至明年四月间,一切便尘埃落定,尤其是你们几个,明年这一科只怕是前所未有的盛况,我都巴不得下场再考一场,莫要不知好歹!”
乍一听公良吉符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宗淑已经不是初入官场的孺子了,立时明白其中深意,难怪惟公如此重视军务,而且叔父来信也言明秋帅也是枕戈待旦,不敢有任何疏忽。这场每个人都知道要到来的战事,只要能取个良好局面,那么子庚相公便能从西府进入东府,甚至毕公退下后,子庚相公就是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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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一科的进士与其说是师兄荆馥的门生,其实论起来都是首相子庚节的门生,而子庚相公这些年最大的弱点便是根基孤弱,所谓孤弱便是没有亲自主持过礼闱,根脚单薄。
公良吉符点到即止,宗淑也是深以为然,只听其继续说下去,
“门生如此,故吏亦如此,只是门生故吏主次颠倒了过来,门生是科第出来的进士们择师,而故吏那便是来自于恩主垂青,”
说到这里,公良吉符也来问宗淑,
“你且说说何以为故吏?”
“故吏者,便是为长官所征辟或者荐主所举荐的官员!”
“若是如此,这应天府之中多少人算得上是惟公的故吏?”
“这个?”
这种话宗淑如何能开口?惟公之下,置喙惟公相关事务的,如今有这公良吉符,但绝还轮不到宗淑这等新丁评头论足。
“除了我们这些从东京府就跟在惟公身边的,如今应天府中,受了惟公荐举之恩的有莱通叟、寿祖德、元厚之、由慕远四人,得了惟公征辟入幕府则有你宗世衡、风清鹏、芦秉文、营丘衡甫四人,其余人还论不到其中,故而只有你们八人,仕途上已经钤记上深深的烙印,所谓风雨同路,生死荣辱,咱们都是根结盘固,牢不可分!”
公良吉符为宗淑的空盏注入热茶,却让宗淑欣然受之,
“昔日余冒冒失失的便去拜访惟公,不过是递进去一封拜帖,但是惟公欣然接受,初次拜见,惟公便与余相谈甚欢,以至于余得意忘形,那时候惟公便是亲手递上一盏茶,我竟陶然忘情,但是惟公却并不在意这些俗礼,”
公良吉符目光灼灼注视着宗淑,
“世衡,常言仙俗不通流,如今的格局,看似与咱们相去甚远,但其实咱们都已经深陷其中,只说你与秉文、衡甫三人,不只是名门望族之后,更是家中嫡长,且不说广大门楣之首要,你们一举一动也关系着许多人的动向,”
然后才一针见血,
“这便是我请你的大师兄出面来警示你们!慎思、慎独、慎行!切切放在心里!”
原来这才是公良吉符突出的意思,
“且看这寿祖德,多少官员便如同他这般随波浮沉,艰难能跻身海舟之中的,又是凤毛麟角,因而他们更懂得爱惜羽毛,爱惜羽毛便少不得物伤其类。咱们并非这等自私之徒,因此很多事莫到不可收拾时,再让自己难以取舍!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话到这里,宗淑已经明白了,话虽然都没说明,但是公良吉符与大师兄其实是一个意思,慈圣太后如今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面临东丹南下的局面,这场战事势必也要将权力逐步交到天子手里。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毕相公作为目前的首相,无论如何等待战事结束,天子亲政,也势必要退位让贤,于是这格局就明确了,子庚相公如东府,那时候只怕惟公也要入朝了。
无论是走武官之路的大师兄等人,还是科第出仕的自己一众,只要一切顺利熬到明年这个时节,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而大师兄也好,公良吉符也罢,告诫也好,警告也罢,都是让自己这几个人莫要轻举妄动了,便是三师兄也是这个意思,本来自己还打算等着仝家的事尘埃落定,再看父亲的安排行事,但是形势已经不允许随着自己心意行事了。
宗淑告退出来,一路走到公廨,却也没有进去,只是因为自己一路心事重重,却到了跟前才注意是自己的长随引着一人候着呢,此人原来是赞商横。
“赞都头,我这几日忙,没能亲自致贺,实在失礼的紧,今日可是来责怪小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