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咱们这便该收网了,若是他们一路跑下去咱们也实在无趣,如此这般才是用咱们的铁槌把这些鸟人的蛋黄砸出来的好时机!”
百余骑兵又仔细收拾了甲胄,还给战马用了几把干豆子,然后等着贼人开始汇集时,这边已经不再保留马力,快步而上,转而急趋扑了过去,这精兵铁骑的马蹄阵阵犹如惊雷一般撼动人心。
风鸣本以为最开始的冲锋,轻松地好似开水滚豆腐一般,但只怕越往前面冲锋,阻力也应该逐渐加大了。
可是他低估了重甲骑兵冲锋对于这些已经挤作一团没了阵型的步卒威慑力,也高估了没有有效组织起来的步卒那脆弱的战心。
当骑兵都呈楔形冲阵时,一切简单的好似炎阳下蒸腾的残冰,对于重甲骑手最大的威胁乃是慌不择路的四散逃亡如耗子一般的乱军,当开始有战马因为撞击了太多溃兵而止步时,军使开始下令,换了弓矢开始分成两列穿插射杀贼军。
不同于贼军的惊慌失措,即便是面对千百人的乱局,两队骑兵也是有的放矢,小稍弓的速射使得骑兵可以从容不断的将箭矢投放在每一个显眼目标上,比如拿着武器声嘶力竭聚拢溃兵的押阵官,比如站在马车上大声咆哮指手画脚的幕僚官,更主要是打击每一个还能稳稳骑在马匹上或者持着武器准备携手稳固战线的精锐,即便骑弓的威力不足以一击致命,但是一息数箭的射速,已经让更多人因为绝望和慌张,开始踩踏同侪甚至火并同伴,只为寻求生路。
力竭的开始跪倒甚至趴在地上坐等最后的时刻,还有绝望痛哭流涕者,失神游荡者,受伤垂死呻吟者,最后大多数人都被骑兵包抄、分割、驱赶,直到已经都跪坐着麻木等死时候,战斗也就结束了。
这一切都看在赶来支援的临时拼凑队伍的眼里,除了许多人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有没能赶上战斗的另一个骑兵都满脸带着遗憾和不忿。
两个军使碰在一起,那资深军使也是埋怨道对方吃了独食。
剩下的就是收拾残局,等到将虞候领人拎着七八个首级过来,意味着永义城的隐患已经尽数翦除了。
正当所有人打扫战场时,一小队斥候转了回来,他们传递的消息是,一路追到东面沿海小港,除了港口中有三四艘中型海船,但是远处海面上还有两艘大船靠了过来。
两个军使顿时来了精神,留下五十个骑兵配合押阵,其余的又跨马往东而来,又留下了让永义城惊诧的评价,分明是已经大战一夜,如何还有这般战力?
留下的骑兵闻听之后只是面露鄙夷之色,这算哪门子大战,还不如营中弟兄们彼此切磋来的痛快。
海面上确实有两条大型海船,而四艘中型海船虽然已经起锚,却逡巡海边并不远去,再看这几艘海船的动静,分明有些惊惶不知所措。
众人还在犹疑时,风鸣却放下心来,那两艘大海船便是不看那号旗中镌刻的飞鲸,也认得这船乃是自己乘坐过得,正是仝霁云的座船。
“诸位,不必担心这几个海客敢横生是非,远处的乃是仝家船队,”
风鸣又询问,
“可有信得过懂旗号沟通的,去灯楼发消息,就说风家大郎在此迎接仝家豪杰!”
那察月自告奋勇,毕竟是海上讨生活的,有些伎俩在身也是此人的本事。
忙到了午时,两艘大船才靠港,至于四艘海船则是乖乖的留在港内,还下了锚,丝毫不敢有轻举妄动,这几个算是明白人,知晓即便这时候侥幸逃脱了,只怕天南海北也逃不过仝家的追杀,不如现在认打认罚,总算能留下一口元气来。
风鸣与营丘栿领着几个人乘坐小舟登船,还未站稳便被一人抱住,原来正是仝十一郎,旁边还有仝商陪着,这才明白为何能在这里相逢。
原来这仝商离开茶社一刻不敢耽搁,当日申时便赶到了武宁城,与叔父面陈机宜。仝霁云听闻宗淑带来的消息,仔细一琢磨便明白宗淑话里藏着的意思,
’叔父,您老这回的功劳不只大而且邪门,除非您放开胆子漫天要价,否则朝廷只怕恼羞成怒,但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彼此两清,一拍两散了。‘
仝霁云这么理解也是与宗放相处久了,况且他只是为人粗犷,更不如说他是用这副彪悍之气来欺瞒旁人罢了,实际乃是个颖悟绝伦之人,故而明白了宗淑的潜台词。
看着侄儿一脸兴奋模样,他也是无奈摇头,自家这些后生实在让人发愁,而他虽然看出来宗淑的意思,身边却也没个能商量的,而仝霁云却也没个好主意。
说起来他既然明白了宗淑的本意却又为何没个准主意呢?这便是人生格局所限,譬如按着江湖手段,几乎兵不血刃便拿下了武宁城,自己不仅没做赔本买卖还大赚了一笔,但是再往上面迈几个台阶看问题,仝霁云却不知道如何下脚,如今城已经帮着夺回来了,该杀的也都凉透了,生米煮成熟饭哪里还能退回来,再者当着许多江湖人物与地方豪绅,仝霁云碍着面子也不甘心做小,正在踌躇间,却见小儿子十一郎在眼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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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猢狲,不让你乱爬惹祸,却也莫要在某面前晃悠,惹得人心烦!”
“爹爹,你可是我亲爹,哪有如此不待见儿子的!”
“你们但凡能让我少操心便谢天谢地了,莫要烦我,正经事更是指望不上你们!”
“爹爹可是因为四哥哥带回来三郎的口信而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