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也让这些丢了禁军脸面的杂碎,知晓咱们捧日军的利害!”
“捧日军?”
这文官也不是不通世务的颟顸官员,闻之这些都是捧日军的士卒,倒也又壮起了胆气,于是也不耽搁,原来这文官也并非是飞蛾扑火的荒唐人,他们这几个聚集在此便是准备从此处出去探路,这才碰到一起。
按着他们的计划,那捕鱼的汉子将缒出城外,通知乡里同伴准备在海船上动手脚,其余几人则保护这推官与城中联系上的几个义士聚集,这几人有牙行的行首,有坐商的商贾,有青楼的帮闲还有土地庙的庙祝,尤其是这庙祝本身就是此地乞丐们的首领,这些人大多身子骨不行,但也有几个狠角色,更是熟识地理知晓这些从逆军官的所在。
若是凑起来也有百八十人,只是缺少趁手兵刃,也是这推官早做了打算,前院狱卒与衙役凑了不少铁家伙,也算有个搏命的器物。
闻此,风鸣也有了算计,先是让推官领人去聚集义勇,都往衙门集合。
等了推官几人出发,由推官的伴当领着风鸣等人去往前院,这里还有一个司法参军坐镇,也不知这推官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笼络了十余个狱卒与衙役整备在此,只看这同仇敌忾的氛围,倒也有模有样,风鸣不似捧日军那般轻视这些差人,毕竟正是同样的差人也是死命守住了应天府,这些平素里百姓嘴里的鹰犬爪牙,其实才是与这座城市联系最为紧密之人,面对外敌就如看家护院的恶狗一般,便是猛虎也敢舍身一搏。
风鸣固然看得起这些人,可是必要的防范一点不懈怠,禁军们潜移默化间就占据了要害之所,无论眼前这些人,还是外面有什么变化,都在戒备之中。
至于城门方向与城外军马也都得到了风鸣的消息,营丘栿也好,那资深军使也罢,都等着风鸣这边发出消息,所谓一击必中就在于行动的统一与精确。
才三刻钟,只听门外悉悉索索的声响,不多时便有人带队鱼贯而入,只是到了前院,这些乌合之众难免嘈杂起来,甚至几拨人因为夙愿还撕扯起来,饶是几个衙役来说和,也是骂骂咧咧的往里面走。
这推官则陪着几个长衫锦袍之人一起进来,看来也是本地有些身份之人。只是这些人面对这推官却丝毫没有谦卑客气模样,大大咧咧更似朝廷大员一般。
风鸣摇了摇头,他如今也是理解这等情形,此人毕竟只是个小城池的推官,而这几个人只怕便是永义城知监也拿捏不住,只是如此散乱局面,风鸣可没耐心仔细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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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鸣冲那副兵马使使了一个眼色,那副兵马使早就等不及了,只看他既不击鼓也不鸣号,只是示意旗手举起号旗,然后两个禁兵高居火把,有节奏的舞动起来,这游廊与厅堂盘坐在黑暗中修整的禁兵便一起行动起来。
虽然只是三十个禁兵,这可是人均身高八尺的上四军重甲骑兵,人人都挺起丈八长枪,另一只手扣着随身长刀,浑身上下四十余斤铁甲披挂,只是露出一双渗人的眸子,就这么冷冰冰的盯着前院之人,三面排列而行。
“好狗官,这是勾结贼人诳我等送死!”
一个闲汉倒是调门高,转瞬被一个衙役一巴掌打在脸上,
“看瞎了你的狗眼,就这等的武备岂是咱们城里那些兵痞撑得起来的!”
更有那阅历丰富的,比如身着长衫的老者也是惊诧说道,
“这是东京城的捧日军啊,莫非朝廷已经派遣大军至此了?”
这推官看到这等军势仿佛有了主心骨,这时候在招呼众人发号施令,眼看着原本乱哄哄的一帮人立刻老实起来。
风鸣与副兵马使来到戒石亭前,二人只是这么轩昂魁伟的矗在那里,这些乌合之众立时知晓现在是何人做主了。
风鸣当仁不让走到最前,声若钟鸣却又并不高亢,言语悠扬即便远处依旧洋洋盈耳,这也是内家功夫的精妙之处,
“某乃丹南路经抚司勾当公事官,奉丹南路经略安抚使承公令,察查驻地不法,丹南路东道三城诸县诸军阴私不法事如今已经事发,某携捧日军禁军兵马为前驱特来处置贼人,应永义城礼推官所请,许召集当地群英致力克靖祸乱,匡正世道,某以为除贼正当其时,诸位敢用命否!”
言简意赅,也没什么虚言委蛇,这些江湖混迹之人哪里分不清如今形势,个个俯首帖耳,一起应承,
“唯经抚司马首是瞻,协力助战,不敢不舍命相从!”
即便知晓这些人只能跟着打顺风战,风鸣也不以为意,因为他也不认为自己人马虽少却能处于下风,因此当即就做了安排。
一路便是由礼推官为首,选出义勇中精锐者领路,配合禁兵直捣那准备出逃的兵马都监宅邸,一经得手只看南门方向火光乍现,便一把火把这宅子也焚了,便是要惊动那兵马都监仓皇出逃,这些动作都交给副兵马使领着二十多个禁兵一起去办,而风鸣只领着五个禁兵还有那十几个精壮衙役配合,来配合抢夺南门,沿途还要占领谯楼,这里乃是城中要冲,抢夺这里也是避免贼人反扑。
也是以有算对无算,风鸣这一路进展十分顺利,而那些衙役中确实藏龙卧虎,便是那擅长用棍的二人,一路上还策动一队巡夜厢军入了伙,至于谯楼也是几个人吆喝了几声,那楼上巡更的与驻防的兵丁也开了门接应上去,直至风鸣领着人靠近南门,竟然是一路顺风。
到了南门外就没那些运气了,看守几座城门的都是那兵马都监心腹所领,索性都是些贪生怕死只爱钱财之徒,便是城门这等显要,城里也没有拉栅栏,只有七八个兵丁在门洞里凑着喝酒,还燃起了几处火把来吸引蚊虫,几个人都是嫌燥气,也没有披甲,便是兵刃都堆在一旁。
这几个也是喝得半酣,以至于风鸣领着两个禁兵与那两个衙役过来,这几个人都没任何反应,这也是他们活该找死,这火把都在门洞靠外支棱着,所谓灯下黑,他们几个压根儿看不见外面是个什么情形,以至于风鸣挺身进来,三五个还背对着他,只有对面两个军汉那迷离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却也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