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母亲,被你囚禁的母亲,小女儿中毒的母亲,费了好大的劲给本宫写信,历数你从小到?大的功绩,说你只是一时间性子顽劣……”晏长珺语气淡定?,“你可知道,她援引的例子是什么?”
越满衣支支吾吾问:“什么?”
她的眸中已然含起不明醒的水雾。
她的母亲不应当是最恨她的人么?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居然愿意写信给晏长珺?她知道,她巴不得?她早点死。
每年生辰,越满衣都会去软禁母亲的房中叩门,让她说生辰吉乐之语。
但?那不是她越满衣的生辰,而是玄衣的生辰——她每年都会在玄衣生辰那日,去让她的母亲说祝福之言。
她们最后见面是在四年前。
“玄衣已经傻了,母亲亲自告诉她,她听不懂。所以母亲要有什么话要说,就快些告诉满衣——”
被她羞辱的越柿自然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越满衣就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笑道:“母亲不愿意说,那就满衣来说。”
“那就是愿玄衣一生顺遂,了了伶俐……哦,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越玄衣已经变成个痴儿。越满衣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满心满眼俱是恶意。
但?她本就是存了心的。
她还祝玄衣身?体健康,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不再难产。
一直不说话的越柿此时终于忍受不住,痛骂了她一句:“畜牲!”
她理应恨她,她理应永远不原谅她,她理应看见她最悲惨的死状。
晏长珺垂下长睫,语气平静:“她把你小时候所做的那些顽劣事情全部?都数了一遍。偷摘果子、抢别人的新娘……哦,怪不得?少东家这?次如此得?心应手,原来小时候便去抢过别人的新娘啊?”
越满衣怔怔。
母亲怎么会知道?小时候她胆大妄为做这?些事情,无非便是觉得?母亲忽视她,从来不关心她,所以她愈发恣肆胆大。
她还希望自己?做坏事被抓住,可是她没有一次失手过,自不用说越柿因此来责骂她。
越柿本来就不关心她。
“越老还说,你还对家中小妹下了手……”晏长珺说得?慢条斯理,“令堂把这?些告诉本宫,是什么意思呢?”
越满衣脊背绷得?紧直,双臂却无力地垂下,不住颤抖。
是啊,她把这?些事情告诉晏长珺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要以此打动晏长珺么?
“少东家就是这?样?顽劣的性子,所以令堂祈求本宫放过少东家,”晏长珺轻笑出声,“少东家怎么以为?”
越满衣硬着头皮道:“满衣从来不知道殿下是这?么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说到?这?里,她仰起头来:“您诛锄异己?的时候,岂会因为他们的亲戚修书一封动摇吗?倘若您真要放过满衣,那满衣出去便昭告天下,嘉琅殿下晏长珺偏偏吃这?一套——”
“那时候,您要是收到?的都是这?种信,可别怪满衣。是您要放过我的。”
“看来少东家的确不想?活。”晏长珺眸色平静如水,继续道:“令堂为了救你,可不仅仅是写信。”
说完,她微微扬了扬下颌,俯视跪着的越满衣,尽是睥睨之色。
越满衣心头猛然一震,“她还做了什么?”
她的母亲还能做什么?她理应最恨她的。
她毁了她的基业,毁了她最爱的女儿,还将她们永生永世囚禁不得?出。
知道她死,她应是这?个世上最高?兴的人——她的基业可以稳固,她说不定?还能治好她最爱的小女儿。
水流的滴答声音愈发重?了。
“她给本宫下跪了,还带着她的小女儿、你的妹妹。”
“你的妹妹甚至不知道‘公主殿下’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学?着你母亲的样?子,跪在本宫的面前,说什么‘还请殿下放过玄衣的姐姐,她是无辜的’。”
越满衣瞳孔骤然一缩,几是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冷眼望着她的晏长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