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越满衣知道这不?是好日子,风暴前夕都是平静。
而晏长珺返京回?府了。
这位殿下的狠厉手段,此前她早有耳闻。越满衣丝毫不?怀疑,晏长珺已经想了不?少折磨她的办法。
果然如她所料。
铁栏上的重锁咔哒一响,面前倏然倾倒来巨大的黑影,浊弱的火光晃荡下更显瘆人。
“你不?抬起头?”玩味的声音响起。
越满衣绷紧了脊背和嘴唇,这才缓缓抬起头道:“嗯。”
面前的寒意刀光却刺了她一下。
“你还记得这把匕首么??是你的。”晏长珺莞尔,不?知何?时手中?已然拿出?了一柄造型古朴的匕首,笑着?又说,“你当时,是怎么?用它来折磨萧君怀的?”
匕首泛着?寒意,腾腾杀气扑面而来。
往日如竹节般修长俊秀的手指,此刻却如那把匕首一般锋锐,手的筋骨都利落,像是轻易能够割断人的筋脉。
寒光瞬息递近,刀锋抵住越满衣的下颌。
匕首只需要轻轻一侧,她便可以去见萧君怀了。
越满衣太知道这把匕首的威力,轻轻一刮,足以见血封喉。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面仍旧滴着?水,或许不?仅仅是水,还有别的重犯剖肚开?膛的流血声音。
长公主?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披着?浓墨重彩的赤赭大衣,掩盖她是最?凶恶罗刹的真面目。
直至此时此刻,越满衣才觉得自己输了——以往她困住自己母亲妹妹的时候,有人便说过她是“披着?俊秀美人皮的恶鬼心肠”。
以往她不?觉得,置若罔闻。但是现在不?一样,寒凉刺骨的冷意不?间断地从下颌贴来,越满衣就更能深刻感知到评语的意义?。
论起“作恶”,她应当比不?过晏长珺的。
不?是应当,是必定。否则,她也?不?会沦为她的阶下囚。
晏长珺目光垂落于那两道如水墨画一般的眉毛上,轻轻道:“少东家,你当时打算同本宫作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轻渺不?屑的笑音再度漫溢出?喉骨,漂亮锋锐的指骨却丝毫不?动,持着?匕首,依然死死抵着?越满衣的面门。
只要晏长珺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取她的性命。
越满衣憋了一口气,微微向上抬眸,迎上那双状若凤翎斜飞的眼眸,说:“那时候不?曾想过。”
她当然不?曾想过。
时至今日,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晏长珺发现了一切,在她筹备大婚的时候,晏长珺带人突然出?现将她拿下。
“不?曾想过?”晏长珺玩味地重复这句话,继续笑道,“此前你在本宫的地牢看着?萧君怀,那会儿有没有想过,如是自己也?有被关进来的这一天呢?”
说到这里,晏长珺眸底微闪过一丝暗芒。
倘若不?是那次越满衣过于激动,所作所为不?甚符合,晏长珺说不?定还会被蒙在鼓里。
彼时越满衣前来通风报信,所作所为虽然显得冒进,但晏长珺还是能够曲折为其解释,是她过于激动,觉得自己害死了人才这样。
但是之后的事态发展却逐渐不?对劲了。
越满衣留在京城,获了授封,按说她应该离去,但是她没有,反而是逗留之后再主?动提出?离开?。
就在她逗留的这些时日,萧君怀入狱了。
想要处理萧君怀这么?个位高?权重的王侯并不?容易,晏长珺也?不?能长久将人关押,她还得找出?人的罪证……那些都是更为麻烦的事情。
晏长珺本来以为越满衣不?离开?,是同萧君怀有仇,她便放任越满衣进入地牢审讯萧君怀。晏长珺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越满衣如何?审讯、折磨萧君怀的事,她都要一一知晓。
越满衣每每到时,二人的对话,都被旁人记下,一字不?差地告知了晏长珺。
她起初觉得没什么?,但后来愈发好奇,便遣人查了越满衣的过往。
晏长珺此前并不?知悉太多越家的事情,她后来才知道,原来越家实际上是由越满衣掌权——就在她知晓后不?久,越满衣却主?动提出?要回?去安慰她母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