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滴答,糅杂着?踏地的脚步声音。
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挟裹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难闻气息。
地牢,自然是关押了好多犯人。
她过于张狂恣肆,有时候急不?可耐便会将人押至地牢审讯,反正普天之下已经再无人能够阻挠她。
滴答的不?仅仅是水声,还有犯人破肚流出?的淌血声音。
只不?过晏长珺此来不?是为了看狱卒的,她是来见越满衣的。
按照公主?殿下的要求,璇玑将越满衣关至了大牢深处,也?派人日夜看守着?她,害怕她咬舌自尽。
总之,要将人留着?,等到晏长珺回?来。
“本宫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越满衣可有什么?异样?”晏长珺还是不?放心,随口问了一句。
璇玑答道:“回?殿下的话,越满衣她每天都按时吃饭饮水,也?从不?多说别的话、不?做别的事情,只是待在大牢里面。”
“她连要见本宫这一类的话都不?曾说过吗?”
璇玑思?忖片刻,又说:“不?曾。”
尽管关押越满衣已有一段时间,但是越满衣的确从来没有说过要见晏长珺。
“居然从未说过?”晏长珺好奇挑眉,“本宫还想着?早些回?来见见她呢。”
璇玑道:“她不?说话,许是累着?了也?不?一定。”
“吃喝都不?曾亏待过她,哪怕她累着?了,还没缓过来么??”晏长珺显然不?同意。
她发现真相?之后,便遣人阻挠拦下了越满衣。
商行少东家到底还是有两下子,起初还是同晏长珺的手下斗得有来有回?。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越满衣终究没有敌过,还因?此受伤下狱。
晏长珺本以为她会激动,但听璇玑的描述,越满衣似乎没什么?异样。
这可真是奇怪。
越满衣垂头盘腿冥想。
外界窸窸窣窣的声音钻入耳中?,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石榴红色的衣裙。
光是看着?裙摆上面繁复华丽的金线花纹,越满衣便知道来者是谁了。
晏长珺还是风华绝代、高?不?可攀,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她越满衣眼下却穿着?一身破旧的囚衣,盘腿屈膝于这一隅之地。
现在,她还要受她的审讯。
越满衣先垂下密长眼睫,并不?抬头,目光只是跟随着?裙摆上的金线走向,故作轻松道:“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罪臣从始至终就一直跪着?。”
言外之意,她不?会再对她多行礼了。
独自被关押的这段时间,越满衣想了很多事情。其中?便包括再见晏长珺的事情——再见她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呢?
只不?过她对自己缺少想法,她除了穿着?一身囚衣,还是穿着?一身囚衣。
晏长珺也?不?曾体谅她的落魄,穿着?她最?光鲜亮丽的衣服,一步步地踏入这个幽暗湿冷的地牢。
晏长珺挑眉,饶有兴味地打量越满衣:满头乌发蓬松着?乱作一团,一袭破破烂烂的白色囚衣,鲜能看得出?她从前的风光模样。
“哦,既然一直跪着?,那也?就不?用免礼平身了。”她说。
得寸进尺这种东西,要么?是她用给别人,要么?便是……
除了贺镜龄之外,别人休想从她这里讨到一丝一毫的好处。
越满衣一怔,缓缓道:“……嗯。”
其实晏长珺对她还算是好——萧君怀除了被她用一把匕首折磨过,此后还不?知道受了晏长珺怎么?样的折磨呢。
而她只是事情败露后被璇玑带回?了地牢里面关着?。
璇玑不?曾饿过她,也?不?曾对她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