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吗?”老者颦眉,“老妪我再?看看诊。”
说着,老者很快捏起她的皓白手腕,粗粝的指腹缓缓抚过。
女人不知道眼前的老嬷嬷是谁,她旁侧还?站了个着深色衣服的女人。
腰间系着一块青花手帕,绾着高高的发髻。
又是谁呢?
空气中飘着略微刺鼻的辛辣气息。
“小?溪,”老者放下女人的手,转头看向?身?后腰系青花手帕的女人,“你是从哪里将这姑娘捡回来的?”
闻溪上前一步,道:“我是在河边看到她的,她那时候躺在一处蓬草边上,我过去?时便碰见了她。”
老者点点头,“什么时候捡到她的?”
闻溪答道:“五日前,我看她呼吸尚存,便给她上了药,一直等着您过来。”
“她现在身?体可有什么状况?”闻溪不免担忧地看向?女人,又看向?老者。
她那日是去?溪边采蓼,不成想却遇到了这个落难的姑娘。
见她纱衣浸出血色,闻溪当?时便吓得不轻,连忙放下了篮子,选择将人带回家中。
只不过这个姑娘一直晕着,仅仅有一息尚存,闻溪只能?在做生?意的间隙好生?照顾着她。
她本来担心姑娘醒来无人看着,谁知这姑娘一直不曾醒来。这几日闻溪总算找到了方嬷,她是她们屏桦镇上最?厉害的医师,相?传她曾经还?在宫中当?过院使。
“脉象平稳,不至于有性命安危,小?溪你可以放心了。”方嬷淡定地说:“只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异样……”
女人呆呆地听着她们议论自己,却想不起半点事情。
她怎么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四?四?方方的天花板,空气中飘着一股辛辣的气味。
她的妈妈去?哪里了?她并不觉得家里面的天花板长这个样子。
她的妈妈也不是眼前这两个人。
闻溪说:“您觉得有什么异样?”
“我再?问问吧,”方嬷转过身?来,看向?女人,“你不记得自己是谁,可知道自己多大年纪?家在何处,家中母亲又是谁?”
方嬷本来这么问,又看见女人病态容颜,忽而意识到她可能?不是辰州的人。
鸦羽青丝披散而下,额头上面磕碰出血痕,耳后还?经由白布包扎过——这大抵是闻溪帮忙做的。
女人生?了一双狐狸眼睛,眼下其中却透着无比的纯澈,有如稚子。
“嗯,除了母亲,你的父亲可还?记得?”
然而女人仍旧是一言不发,她甚至摇了摇头,“我没?有。”
“啊?”方嬷的眉心愈发深锁。
闻溪猜到一二,便说:“她是不是失忆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伤得可重了。来的路上,我同您说过的。”
方嬷却没?有点头同意,道:“有可能?失忆,但是……我不这么觉得。”
闻溪诧异地问:“可是,她不是记不起来自己是谁了么?”
“记不起来自己是谁,并不一定说明她失忆了,”方嬷沉下了口气,“你还?有事要忙,是不是?这些日子你家作坊是不是又要重新?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