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继续往前走,走到主神殿。
他端坐在秦长青的冰馆前,神色被斗笠遮住而看不清。
在这几年,他经常这样陪他吹吹雪风,看着落日余晖,想着那些曾经。
他时常趴在秦长青的冰棺上,看着冰棺中的人,一看便是一天。
这里实在是冷的很,他终于知道那冷病是从何而来的了,这里的冷是彻骨的寒,带着暖灯,再加上运力暖身都无力回天,他时常被冻的直哆嗦。
周檠眉宇间的戾气消散了不少,他趴在冰棺里看着秦长青,这里只有他与秦长青两个人,这般想着反而不觉得孤寂了,他看着秦长青,总觉得那人应该在看着自己,他就时不时的自说自话,像是与那人在聊天。
至少有自己陪着他,那人也不会觉得孤独吧。“师尊,徒儿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能不能多看看徒儿。”
可是没人应他。
他在龙潭里陪了秦长青很久,他才切身体会到师尊受过的寒冷与孤寂,这里有的是漫天的雪,他能想到那人一个人在雪中的样子。
孤寂冰冷,像是生长在这雪地上的一颗草木。
听说这里从前月圆之夜,是有兽潮的。
整整百年过去了,这人任然不见苏醒的迹象。
周檠趴在冰棺前,意气风发的的眉宇间早已满是颓废,看着冰棺里的人,“秦长青,是本座欠你的。”
他伸手摸了摸秦长青的脸,舍不得放开。
就在这时,冰棺里的人突然睁开眼,抓住周檠的手,睁开了双眼,那人扶着脑袋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人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师尊你睡着了。”
“谁让你救我的。”秦长青呆滞了半响,回想了良久,有些难受的双手捂脸,他不知道周檠如何将他唤醒的,但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自己放出去的筹码他知道。
“师尊。”
“为师…死不足惜。”
“师尊,也没什么,就是师祖给了我一盏回魂灯,我就按照指示放在师尊边上。”周檠眉开眼笑道,有些如释重负。
“怎么可能,我的魂魄九成都压给了地府,为师去找仁圣问个清楚。”秦长青起身就要走,但百年都没走路了,一个腿软都要摔倒了,幸好周檠即使将人接住。
“怎么?师尊不信徒儿?”
“你是不是跟他签了死神契。”
“死神契是什么?”周檠将秦长青打横抱起,运力暖着怀里的人,带人朝龙潭的出口走去。
秦长青骨节分明的手死死的攥着周檠领口的衣袍,“你是不是答应他了。”
很多年前,他去将周檠生魂剥离出来的时候,仁圣就让他将周檠交给他,说他天命压鬼是死神的最佳人选,他没同意。
“师尊在说什么?徒儿不过是按照师祖所说的将灯放在了师尊身边。”
秦长青摇了摇头,他抱着周檠有些止不住泪,“阿檠对不起,为师不该让你参与进来的。”
“师尊,你挡我视线了。”
“对不起。”
该死,这人又在愧疚个什么劲。
换作从前他也许会说,师尊再说对不起,徒儿便放肆了,让师尊不会对不起徒儿。
可是不行,秦长青在这尊师重道的事上,执拗的很,半点荤话听不得他说,他真觉得嘴痒,“再说一遍。”
“对不起。”
“原谅你了。”
“阿檠。”
该死的,这又是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