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座不能犯贱,本座要斩断钳制本座的一切,本座生来便该是一统天下的天地共主。”
“本座这般想这般做,可每每最紧要的关头本座的心都要本座选择他,这对本座来说便如同低头认输一般,可本座不能没有他,本座自认无情狠戾比旁人更杀伐决断,可不知道为何本座的心几乎要裂开了。”
这短短半个月,周檠心魔发作了不知道多少次,原本秦长青在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如今也几乎在溃败的边缘。
原来这个道侣不计其数的人,也会对一个人用情至此吗?此时那个不可一世的魔殿□□者,此时当真像个病入膏肓的病者。
他当真觉得那位主子像是一个慢性毒药,他看得出周檠是个自负又偏执的人,不能容忍任何人爬到头上,将情爱视为附庸,更不可能为爱低头。可因为那位主子,周檠那骨子里的自负全都变成了卑微至极,却又死撑着不肯承认。
“他对本座很好,本座遇见他的时候千疮百孔,修为低劣,灵根被废,身上数百种蛊毒。我从未想过那般高不可攀的人一字一句的哄着本座,那时候九天最羡慕的不是旁人,是本座,本座被整个太昼的修士第一人捧在掌心。”
“可这些都只是虚名,他知道本座占有欲强,他从来不屑于与那些人争论的,可是每次别人动了本座的任何东西,他都会将人教训一番,从此以后本座的东西旁人不敢染指半分。他以修为压人的恶名便是因此传出来的。”
“旁人说他可以说本座不行,本座喜欢哭那人便总有些手足无措,本座惹得事他总会给本座撑腰。”
“他从前修为很厉害的,比本座厉害,但是他用修为换本座重生之后才会这般无助。他明明可以两者相较取其轻的,他偏偏将刀子捅向自己。”
“是本座愧对他。”
“徐临,本座要去陪他了,这魔殿你来掌管吧,你可有信心?”
“卑职只想辅佐殿下。”
“算了,其实魔殿对本座来说也不过是一场领地游戏,你若不愿,便随那些人角逐竞争。”周檠合了合眼,抱着秦长青的尸身闭目养神。
这副颓废的模样,徐临当真觉得就是有人现在要杀了他,那人也不会还手。
徐临走了,周檠看着秦长青,他真的太喜欢秦长青了,可他又怕低了头,那人会瞧不上他,他又怕他低了头那人还是一副你是个什么垃圾的模样。
归根究底他还是怕他跪地祈求,那人也不会动容分毫。
他紧紧的抱着秦长青,面对面相拥,让那人坐在他怀里,他将整个人都拢在怀里,才能安心些。
又过了十数日,徐临脚步急促的跑了进来,进了周檠的视线便开始稳住身形,“启禀殿下,听说银川的凛沧神君死而复生了。”
一息两息…三息……
等了良久,还是没有等到周檠的声音,他斗胆抬头看了一眼,那人无动于衷,只是眼神呆滞的用绢布给秦长青擦拭着指尖的污秽。
似乎是察觉到徐临的目光,他半响后开口道,“不争了,不念了。那人不愿意见本座的,别脏了他的眼。”
周檠笑了笑,似乎是在开心他的爱人活了,可落在徐临眼里总觉得苦涩。
“殿下……”徐临以为周檠听到这则消息,那人会不管不顾地将人抢回来。
“本座不配染指他分毫,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抱一抱他,就已经是对本座莫大的恩赐了。”
那人此时哪里还有一点运筹帷幄的魔尊模样,更像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丧家之犬。
“徐临,你怎么想的本座清楚,别劝本座了,让本座在这最后的余生里,多与他说说话。”
他?可那只是一具傀儡啊。
徐临只觉得这人简直是疯了,看着便是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殿中。
周檠将自己的心剖开,将一枚冰蓝色的玉佩放进了自己心里,他拿起一卷红绳将自己与秦长青的尸傀缠在了一起,“师尊,他们说这样来世便能再相见了,也许你不想再见到徒儿了,可徒儿不能见不到你,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