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这么说。在刚开始聊天的时候,我对这个角色很有把握,我最擅长表演精神状态边缘化的人物;但和你聊完,我倒觉得是我不配了,希望我能演出你本人十分之一的魅力。”易书咂舌道:“您太会夸人了。老实说,我有点脸红。”裴令宣喜欢这种恭维,尤其这句话从直男嘴里说出来,会令他更加骄傲自满。然而对方已有家室,又是工作关系,他再怎么心驰神往,也得把那股荡漾的心绪摁回心底。他答应帮忙,就得一帮到底,除了演戏以外,制片的活儿也归他。越重影和律师负责搞定几位女性当事人,他则负责挑选演员组织试镜。拍电影样样都要人脉,在资金不充足的条件下,只能先从关系近的人找起。他先问了陶漫,但陶漫很耿直地告诉他,她演不了这么深沉的电影。他不确定陶漫是故意找托词还是有别的考量,但人家说的不算错,他不便生拉硬拽。陶漫是从电视剧入行的,她走红的电影在风格上属于大路货,即使他就是制片人,他也要这么说,那部电影在技术和表演层面没有较大难度,赢在了故事上。陶漫扮演的女主角,严格来说是只存在于青春偶像剧里的角色,她的确有可能无法驾驭非常生活化的、有真实感的人物。裴令宣接触了几位大银幕履历丰富、片酬价格公道的女演员,但她们都不那么符合他和越重影心目中的剧中女性形象。他希望找到年龄在25-35岁之间,有一定知名度的熟面孔;然而当下的娱乐圈,这个岁数区间的女演员都还在演古装偶像剧和都市爱情片,也不是不能找,但沟通起来会相对困难。在他手忙脚乱、焦虑苦恼之际,《南国寒夜》上映了,海外比大陆先映一周。他所面临的困扰和阻碍,越重影都习以为常;为犒劳他的殚精竭虑与尽心尽力,她买好了机票和电影票,邀请他飞去香港看午夜的首映场。花钱去支持前任的电影票房,傻到家了。但他曾对宁则远的才华寄予过厚望,爱情不在了,期望仍在。再者那不单单是他前男友的作品,更是他竞争对手的作品,这个劲他得去较。越重影见他答应得这般爽快,怀疑他想旧情复燃,问:“你这么想抢先看,怎么不让小宁导给你留票?”裴令宣:“他是说过送电影票给我,是我不要。”“干嘛不要?”“尴尬啊。都分手了,还贪图他那一两张电影票么?”“你们是为什么在一起,又为什么分手的呢?”越重影刨根问底。“在一起是我图他有权有势,还会拍电影;分手是因为我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他面不改色道。越重影没把他这些气话当回事儿,不过却顺着他扯的谎问:“你移情别恋谁了?我没见你有别的男人啊。”“跟你说这些有意思吗?你又不给我介绍对象。你跟你男朋友又是怎么分手的?”“他嫌我工作忙不着家,也不回他消息不关怀他,就自己搬走了。”越重影转动脑筋道,“我给你介绍对象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和那种纨绔子弟交往过之后,是不是对有钱有势的男人ptsd了?我给你找小鲜肉好不好,奶声奶气叫你哥哥,会撒娇粘人的你喜欢吗?”“不喜欢,我喜欢自理能力强的。”“那年纪大些,温柔贤惠、宜室宜家的?”“不要,我又不是找老婆,要那么贤惠的干什么?”裴令宣拉下脸拒绝。“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你真挑剔。”越重影气哼哼道。他爱看她使小性子的模样,这无关外表和性取向,是人类和小动物共有的可爱之处。裴令宣变本加厉地说:“我有喜欢的类型啊,我喜欢坏男人,越坏越好。”“你有受虐倾向,”她谨慎地盯着他,“我原先不敢说,但我现在笃定你就是有。”“我?受虐倾向?多新鲜啊。”裴令宣不以为意。“走着瞧吧,我预测你还会栽进那种超坏超坏的坏男人坑里。”“哎呀好期待啊,我看看是哪个超坏超坏的坏男人那么有本事,可以套牢我。”越重影难以忍受地捶打他的肩膀,“你好贱!”“嗯,我是嘛。”言语上的辱骂和轻贱伤不了他半点,何况是开玩笑的程度。“啊我的裴老师,你怎么能在美丽的皮囊之下拥有这么有趣的灵魂。我想不到有什么男人能降服你。”“等着你给我介绍呢。”他轻笑着还击她虚伪的吹捧。越重影笑得合不拢嘴,彻底对他无计可施。无字情书11电影院是个幽闭而隐秘的环境,大家安静地坐在黑暗之中,透过一扇窗户似的银幕,窥探另一个世界与另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