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礼缓,她年纪小却早熟,从小父母就把她丢在亲戚家,让她寄人篱下孤苦无依,她受了委屈只有哥哥会帮她讨回公道,但哥哥一长大,连哥哥也走了。礼缓并不知道拍那些照片有什么危害,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原谅哥哥,因为她深知是不负责任的父母留下的烂摊子拖累了她和哥哥的人生。她告诉自己,哥哥这么做,只是想改变他们兄妹两人流落街头、一生背负债务过活的悲惨宿命,她的牺牲和付出是有回报的,是值得的。”越重影喘了口气,“只有这样,剧情和人物的情感逻辑才合乎情理。道具和服装是服务于角色的,她只是个靠华丽外在来武装内心虚弱的平凡女孩。我不想把她塑造成每天穿金戴银去学校走秀的大小姐,我想要她是鲜明的、活生生的。”裴令宣面对她,正视着她的双眼说:“你说的很对,我认同你的观念和想法。但我们要明确一点:我要的是这部电影好看,好看到观众愿意走进影院为它买单。我不要你拍好的电影,我要你拍好看的电影,你能明白这二者的区别吗?”越重影怔然地动了动嘴唇,她移走目光,细声答:“明白。”“你是我找来的,我付你钱,你拍片子,如果我们之间出现了分歧,你就要听我的,没得商量。”裴令宣笃定道,“这些话我不再提醒你梦幻泡影11裴晶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小年纪却能把亲妈收拾得服服帖帖,这让裴令宣很服气,他妹妹会有出息的。陶漫那边也没问题,她签合同时几乎是喜极而泣,把他奉为命中贵人。但相对的麻烦也应时而生。一听闻项目改了剧本,男主角变女主角,肥头大耳的投资人们硬是要女演员去饭局作陪。给钱的是大爷,不供着不行。陶漫又是小透明新人,没有拿乔的本钱,只得硬着头皮去。裴令宣干不出陆玮琛那种混账行径,倒不是他怜香惜玉,而是他担心把陶漫喝怕了,她打退堂鼓不演了,自己又白忙活一场;于是他巧妙地替她挡酒,分担些许成名必经之路上的痛苦。可是对同性感兴趣的男人终归是少数,上一次灌他是瞧他凑趣;这一次有姑娘在,粉面桃腮的小美人自然才是主菜。他挡了两轮酒,老头儿们先不乐意了,问他:“小裴,这是你女朋友啊?”裴令宣,大陆男演员,内地最年轻的三金影帝,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神童。然而,你是演员吧,你靠什么出名的,电影啊,拍电影要钱吧,是先有钱还是先有电影?对,要先有了钱才能拍电影,所以谁是你的衣食父母?是投资人。“何总,她不会喝酒,我怕扫您几位的兴。”他陪笑脸道。以往他也见过很多投资人,那时他仅仅是演员,有导演和制片人陪同的酒局,只看他是想做陪衬还是想挣表现,但现在他没得选,他不喝就得陶漫喝。“没事,我能喝。”陶漫起身,对着那一圈面色红润的酒囊饭袋举起杯,先干为敬。大半杯红酒,她一口气喝完,豪爽大气得令在场的衣食父母们刮目相看,拍掌叫好。方才跟裴令宣摆脸色的何总神色缓和了,指着酒瓶子豪迈道:“来!你把这瓶喝完,我以个人名义再追加五百!”陶漫酒意上脸,面颊红扑扑,说:“那您要说话算话,不能诓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总亲手给她倒酒。裴令宣还想着怎么给陶漫暗号,她却又干了一杯;他随即坐下,这是找来了一位女中豪杰啊,他真没看走眼。深夜酒过三巡,有位老总的太太打电话来说家里小儿子不写作业,催他赶紧回家管管孩子,筵席得以散场。裴令宣扶陶漫下楼,让司机先送她回住处,但路走一半陶漫说憋不住了想吐,他们又回到酒楼找洗手间。拖沓到凌晨坐进车里,陶漫吐过好受多了,喝着矿泉水跟他唠家常:“裴老师,我室友说你不是好人,让我来陪酒是不安好心,幸好我没听她的,不然我们就挣不着这五百万了。”裴令宣问:“你觉得我是好人?”“至少不坏,谢谢你帮我喝了那么多,我上次喝进医院是几年前了……喝的啤的,没这酒好……不都说假酒才醉人吗……”陶漫的头还晕着,说话颠三倒四,什么都往外讲,“营销,我做过酒吧营销,喝醉了那些男的还摸我大腿,今天我留了心眼穿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