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婳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隐隐觉得不大对劲,似是试探又像是担忧。
她想起大理寺的父亲,回答道:“不怕。”然声音还是带着轻微的颤抖。
肃王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掩去了那一点落寞。
她还是怕的,一个从小娇养的千金大小姐,见到这样血腥的伤口,遇上这样刀光剑影的对垒,怎能说不怕。
肃王再抬眼时,面色虽然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明。
“今日多谢沈姑娘相助,劳烦你帮我叫王全进来。”
微婳点头应好。
肃王怔怔地看着微婳袅娜纤细的背影离开。
这样的姑娘应该待在春暖和煦的花田里,而不是纷乱交错的荆林中。
王全一直等在门外不敢进去,见微婳出来,仅着单薄里衣,赶紧低下头去。
微婳朝他道:“王公公,肃王请您进去。”
王全在外面不甚清楚里面情况,但也知道微婳帮了王爷的大忙,他急忙朝微婳诚挚道谢,然后带着小冬子进屋。
王全进了屋子才发现地上一片狼藉,他虽知道肃王和沈姑娘在端王面前作假,但仍抵不住老脸烫红。
小冬子清理完地上的东西,呈给肃王。
肃王看了一眼,说道:“把首饰环佩还给沈姑娘,其余都扔了,明日去街上给沈姑娘买几身衣裳。”
王全和小冬子应是。
肃王肩臂上的伤口看起来可怖,但幸好没有伤到筋骨。
王权问道:“王爷可要请方太医来一趟?”
“不必。”
来了也是这些药,还有一大堆嘱咐。
上完了药,肃王躺下,却觉得身下硬硌不舒服,用那只未受伤的手一探,摸出一块柔润白玉。
玉佩质地油润细腻,雕工精湛,红穗子结成同心结的样式缀在白玉上。
他将白玉握在手中细细摩挲一会儿,玉佩触手温凉,倒跟它主人攀附在自己肩头的那只小手一样。
他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将白玉放在自己枕下。
翌日,王全以为肃王昨日伤得那么重,总要歇息几日才会回大理寺,谁知肃王今日虽然晚起了些,却只告了上朝的假,洗漱后又坐马车去了大理寺。
李简跟在肃王车驾旁边,悄声道:“回禀王爷,张恒已到大理寺请罪。”
肃王唇角一勾,绽出一抹冷笑,“唐元都能从陇州赶回来了,他即便带着两具尸首,怎么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