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子意会,捧着污土快速往松林深处走去。
王全又急忙去树林边寻了些干土回来,撒在地上水迹上,用扫帚快速扒匀,又将那多余尘土扫尽,再拿去树林倾倒。
两人刚刚清理完毕,忽然有人来禀报,声音急促:“回禀王爷,端王来访,说有要事相商,正坐在前厅,请王爷出来相见。”
肃王冷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不见,就说本王已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那人领命,正要去前厅回话,却见端王领着一群人过来,火把灯笼聚集在一起,一时间肃王的院子里恍如白昼。
端王来势凶凶,身边跟着光禄大夫唐元,唐元站在端王的背后,眼神锐利地扫过肃王院子里的每一寸地方,最后凝在刚刚被王全清扫过的地面上。
王全见状急忙过去,赔礼笑道:“不知王爷驾到,奴才有失远迎,我家王爷已然睡下,现在夜已深沉,有什么事不如明早……”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王说话!”端王抬脚,一脚踹到王全腰上。
王全被踹到一旁,痛得他龇牙咧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端王站在院子里,朝里朗声说道:“三弟莫怪。深夜到访,只因皇兄刚刚在府上遇刺。那刺客凶狠,连伤了府上好几个侍卫,我一路追来,没想到在三弟这里竟然失去了踪影。皇兄我甚是担心,想确认一下三弟是否安好。”
肃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多谢皇兄记挂,臣弟很好,臣弟的府邸守卫森严,寻常刺客进不来,皇兄毋庸担心。皇兄若是想要报案,可还先归家清点家中损失伤亡,做好记录,明日卯时再去大理寺登记报案。臣弟虽统管三法司,然近日年关事多,连日劳累,今日实在疲乏,还望皇兄体谅。王全,送客!”
王全扶着腰过来,朝端王恭谨说道:“王爷请。”
端王冷哼一声,没理睬王全,朝着里面继续道:“皇兄也是担心三弟安危,并不是想叨扰三弟休息。我知三弟近日操劳公务甚是疲乏。三弟也知道,这人若是疲乏困倦,难免便会出现麻痹疏漏的地方。皇兄是担心那刺客已经躲到三弟房间里,而三弟还未能察觉,不如皇兄进去帮三弟查看一二,也能给大家一个安心。”
端王说罢,不管王全等人阻拦,竟是要径直推门进屋。
肃王厉声喝止:“皇兄!你若是执意要踏进这屋子,以后休怪臣弟不念兄弟情面!”声音冷冽,似含了极大的怒气。
端王心中冷嗤,他和肃王之间原就没什么兄弟情面,肃王越是这样,他便越是要进去看看。
端王笑道:“三弟不要生气,就为着这兄弟情面,皇兄才更要看看,等确认了三弟安全,皇兄自会带人离开。”话音未落,他已伸手推开了肃王的房门。
房间内有浓烈的脂粉香味,端王一进来就不禁皱眉。
房间应不算太大,外间和里间之间设有一幅四扇曲屏,上面绘着溪岸石松,气韵生动,自成风骨。
里间点了一盏灯,光线幽暗,隔着曲屏,端王看得不甚清楚,只隐隐觉得屏风之后的床榻上似有人影伏卧。
“冒犯三弟,为兄实在抱歉,但若不亲看一眼,实在不安。”端王说着,脚步已绕到屏风边,他身影闪出屏风,锐利的眼光朝里间快速地扫了一遍,一个乌黑的物体朝他面门袭来,逼得端王生生退出了屏风。
酒瓶带着投掷之人的怒气,哐当一声碎裂在地上,酒味顿时弥散在房间里,混着刚刚的脂粉味道,甚是怪异。
端王虽然只是匆忙扫了一眼,然里间情形也已看得清楚。
地上到处是女子凌乱的衣衫、环佩,卧榻上的肃王一边精瘦肩头裸|露着,底下盖着松软云被,但被子高耸,显然除了肃王,被子里面还有一个人。
那被藏起来的小娘子乌黑长发从床榻边缘垂下,整个人缩在肃王的怀里,被肃王用被子包裹着严严实实的。
一只纤纤玉手从被窝里伸出,抚在肃王赤|裸的肩膀上,却在轻轻颤抖,那手背上一道乌紫色的伤痕,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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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间的小娘子显然是被肃王暴怒吓着了,刚刚酒瓶破裂的时候,端王隔着屏风听见那女子一声嘤咛“王爷”。
声音柔弱,甚是惹人怜爱。
“原来三弟金屋藏娇,那确实是皇兄不识趣,打搅了三弟的好事,皇兄向三弟赔罪。”
端王隔着屏风朝里面之人拱手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