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父兄不在刁难柔弱孤女不是倚强凌弱?”
“登堂入室诋毁我画馆声誉不是聚众闹事?”
“伪造票据妄图侵贪我家钱财不是欺诈勒索?”
“来人!护送王掌柜跟我一起到京兆府衙辨说辨说。诸位是证人亦是干系人,也一并去吧。刚好人证物证俱在,省得让府尹大人再一个个传唤。”
微婳话音未落,已有十来个身强体壮的青年护院从旁冒出。
众人这才真的慌了,原来沈姑娘请他们去后院等候,不过是来个瓮中捉鳖。
有人抗议,说那也是王掌柜一人之事,与他们无关。
微婳冷笑,“那刚才是谁说我家自诩清流却行无赖之事的?诸位人多口杂,小女子记忆不好,不记得是哪位说的,所以还是一并请去。”
众人哑口无言。
林王二人更是肠子都悔青了,硬着头皮道歉,言辞卑微恳切,比之前见到沈冲时还甚。
微婳道:“此事作罢也行,只是诸位掌柜刚才是当众羞辱我家,如今却是私下向我赔罪,怎么说都不大公平。这样,我们先把账给清了,待会还请诸位移步前厅,与我说一声抱歉,此事便可揭过。”
众人只好快速结清账款,想着随便说几句好话含混过去。
谁知微婳着人提前告知左右商铺前来围观,等林掌柜他们出到前厅的时候,店外又聚集了许多看客。
微婳握着王掌柜那张票据,微微一笑,“开始吧。”
……
待最后一个闹事之人离开,看客也散去后,砚儿高兴地跳起来拍掌。
“姑娘好生厉害!今日是砚儿生平最痛快的一天。”
微婳道:“痛快也得去干活儿。”
砚儿眉开眼笑地应是,跟着刘伯去收拾后院。
微婳强撑了一日的狠劲此时焕然一散,整个人虚弱地坐在椅子上。
李嬷嬷心疼地握住微婳的手,浑浊的眼里泛出泪花。
“姑娘,让你受委屈了。”
李嬷嬷昨日与那乌糟玩意儿吵架的时候远远瞧见了姑娘的身影,也晓得她大概是听到那人说话。
她深知姑娘矜贵高雅,听不得那些污言秽语,所以发了狠去骂那人,要将那人尽早赶出去。
昨日那般情形姑娘尚且还能带着帷帽躲在一旁,今日却逼得姑娘自己亲自上阵与人交锋。
她的姑娘是天底下最好最金贵的姑娘,原本不该这样的……
微婳自己心中也是苦涩难言,却还是伸手替她拭去眼泪,“嬷嬷,没事,你们护了我许久,该是我拿出主家的气势守护这个家了。以后这些事,由我来。”
微婳深知今日众人忌惮服软,除了她手握证据之外,还因她家并未真正定罪。
她相信父亲清白,可自从见过伍小妹后,便知道世间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无妄之灾。
她不能不为今后打算。
微婳走出店外,抬眼看向大理寺的方向。
此时天色已渐暗沉,黑魆魆的夜色又冷又沉地压在自己身上,像极了那人的影子。
微婳想,既然她今日能褪去豪门贵女一身娇气与豺狼恶犬撕扯,那也能舍弃尊严穷尽手段去接近得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