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做了个狂妄的白日梦,然而周君之却不免重重吐了一口气,道:“是你蛊惑了崔知明。”“哈哈。”韩部笑出两声,道:“周道长谬言,这怎么能算蛊惑呢?他心中有所愿,我不过是帮他实现而已。只是可惜了,这个愿望最终没有实现。可到底是因为谁呢,周道长?”他宛如威胁似的,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了周君之。然而周君之已经不想回答了,他定了定神,举起手中的剑,道:“某与你这种人,实在无话可说。”说着,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韩部却并不躲开,甚至面对周君之周身散发的杀气也无动于衷,反而依旧站在那里,道:“周道长居然如此心急,难道周道长就不想知道自己身世了吗?”周君之却已经懒得再同他费口舌,天资聪颖的道长挥动长剑,向韩部刺去,喝了一声“妖言惑众”,那长剑便已是嗡嗡作响,逼近了韩部的面前。韩部闷哼一声,面对攻来的周君之他却并不迎击,反而以躲闪为多。刹那间,周君之便只觉得自己冲进了一团诡异的红色之中,待他挥剑劈开的时候,原本于身前的韩部,却不知什么时候翻身上了半空。他诡异缥缈的身姿,在暮色下好像一只轻盈的红色蝴蝶。周君之并没有觉得这场面有何优美可言,他反而察觉到对方非同寻常的武功造诣——那应该在他之上,或许同几位长老的境界相当,而自己实际还与他有些差距。这种差距通常是致命的,不过一招,周君之便知道自己可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即便明了这样的差距,周君之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冲韩部冲了过去。韩部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周君之,将对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面对周君之的攻势,他并没有轻蔑,只是哼笑一声,道:“好啊周道长,既然如此,便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在乾元观的修行,到底学到了一些什么本领。”眨眼间,清冷的剑光同漫天的红色交织在一起,一阵阵剑气的激荡,让山坡上顿时飞沙走石、鸟兽惊鸣,不过几个呼吸,炽热的火花仿佛就要将这清冷的月光点燃一般。整个凤鸣山,似乎都因为两人的交锋而发出刺耳的嗡鸣。这种程度,是之前玄教与乾元观比武所不能比的程度。即便是周君之,也从未有过如此火力全开的情况。他的耳朵里发出破碎的嗡嗡声,仿佛下一秒整个耳膜就要爆炸一样。然而他却能清晰听见韩部狂放的大笑声,那些裹挟着红色的诡异箭矢从天而落,仿佛跟随定位一样,不断对周君之发起追击。周君之以符箓加以还击和防御,巨大的轰鸣声在山间回荡,伴随着地动山摇一般的架势,他猛然向着半空跃起,银色的剑光如同霹雳办刺向红色的人,却在剑锋直指对方眉心的瞬间,被对方一个闪现躲掉了。骤然间,几根冰冷的铁链拔地而起。周君之拧身挥出一剑,当啷几声将那些铁链击落。周君之见过这些铁链,他在这些铁链的身上受过伤,自然不可能让这些铁链近身。韩部一击不成却并不气馁,他马上稳住身形,在周君之攻来的时候,从袖中伸出一柄诡异的红色长剑,铮鸣一声,同周君之的剑光抵在了一起。红色的银光炸裂,周君之的面庞在交锋中显得更加清冷如同谪仙。这般令人惊叹的容貌,落在韩部的眼中,也不免让对方的眸中颤动了一番。但随即,一种不甘的恨意蔓延上他的面庞。交锋中,周君之听见韩部怨毒一般道:“周道长生得好面孔,这样好的一张脸,若是留下伤疤,必然不好看了吧。”周君之并没有被韩部的话威胁到,实际上,眼下的他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容貌和身体,甚至在交锋中落下了伤都没有在意。或许是明知两人之间存在本质上的差距,周君之的动作反而让人更加寻不到破绽。这几近完美一般的武学造诣,即便是韩部也觉得如同坚壁般难攻。久攻不下,终于让韩部的心中产生了一夕不爽的动摇。又或许,他觉得再继续同周君之斗下去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韩部的动作居然开始变得有些迟缓了起来,对于周君之的攻势,也没有了先前积极的招架。因此,哪怕在周君之的长剑逼近他面门的时刻,韩部都没有躲开。一声碎裂的脆响后,周君之的长剑刺穿了韩部脸上的面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周君之猛然停了下来。他惊愕地看着不躲不闪的韩部,同时也惊愕地看着韩部脸上的面具在自己面前碎开。没来由的,周君之只觉得一阵心悸,一种惶恐和窒息仿佛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