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淑妃自嘲般笑了起来:“从前的废后乌氏对您倒是真心,还不是被您废弃!要不是皇上越发自大罔顾朝政,怎么会和废后乌氏离心离德?废后乌氏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到自尽呢?”
淑妃突然扑向霍曜,被霍曜一把推开:“梁王!你要复仇,就该杀死你父皇,为你自己,为你母后!你扳倒本宫有什么用?本宫不过是你父皇的刽子手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听自己的母亲从恭和帝和淑妃两人嘴里说出来,霍曜只觉得脏了耳朵,脏了母亲的神灵。他冷冷盯着已经几近发疯的淑妃:“轮不到你来教本王做事。”他又将目光转向恭和帝:“淑妃犯下这样大的错,皇上就只是将她打入冷宫?”
语气里满是大逆不道。
恭和帝震惊地看着霍曜,嗅到浓烈的危险气息,只怕儿子梁王想要的不仅仅是报仇解恨,还有更多。
霍曜罗列起淑妃的罪行:“淑妃杀母夺子,挑拨我母亲和皇上的情意,暗中勾结朝臣,引诱皇上贪恋美色……罪行之多,罄竹难书。皇上居然就只是将她打入冷宫,看来皇上对淑妃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你是要朕杀了她?”恭和帝身体微微颤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亲生儿子逼到这个地步。
霍曜不声不响,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态度。
很快,就有侍卫递了一把刀过来。
恭和帝目眦欲裂,知道现在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不得不拿起刀,颤巍巍下了床,慢慢走向淑妃。
“不要,不要……”淑妃趴在地上,连连后退,“皇上,您就算杀了臣妾,梁王就会放过您吗?朝廷上下已经被他控制了,您也难逃一死!”
恭和帝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他现在只后悔当初没有亲手杀了梁王,留下这么个大祸害到今天。倏地,他转过身,忽然将刀刺向立在一旁的黎玉帛。
黎玉帛年轻,闪身一躲,便避开了那把锋利的刀。霍曜提足一踢,恭和帝往前扑了过去,尖刀直直地刺进淑妃的胸腔,鲜血溅了恭和帝一脸。
恭和帝的身体跟着一抖,显然被吓得不轻。他哽咽道:“梁王,淑妃已死,你……你还要朕怎么样?”
霍曜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只死狗一样,道:“皇上,你经历过绝望吗?”
恭和帝一脸血污,迷茫地看着霍曜。
霍曜波澜不惊道:“我这辈子曾经历过三次绝望。一次是幼年母亲去世,一次是被困天山和玉儿走散,以为走投无路,一次是双腿残疾以为再无站立的可能。”
“父皇。”霍曜蹲了下来,近距离看着恭和帝,突然又喊了一声恭和帝父皇,“您本该是我最亲密的人,但我人生的三次绝望都是您给的。您和我母亲不和睦,因此从来都不待见我,我长大成人后,养成这般乖僻性子,您又要杀我。天上地下,只寻得一个玉儿相伴,您非要拆散我们。您说说,您配当一位父亲吗?”
恭和帝染了血的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天子不仁,朝纲不振,民心尽失。你只顾自己在宫中快活享乐,看得见南方水患吗?看得见川蜀地震吗?看得见凉州百姓面对战争的恐惧吗?你配当一位帝王吗?”
恭和帝被说得哑口无言,亦可能是不敢反驳,但还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霍曜深吸一口气,道:“你是我的父皇,我不能杀你。但你愧对我的母亲,愧对天下黎民百姓,焉能安享晚年?”顿了顿,他指出恭和帝最后的去处:“打入冷宫,了此残生。”
从来没有将皇帝打入冷宫的说法,霍曜的这个做法可以说是极具羞辱性。恭和帝嘴里发出奇怪的嗫嚅声音,刚要扑向霍曜,就被他踢了一脚,很快就有侍卫过来将恭和帝拉了下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梁王和梁王妃出现在宫廷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沸沸扬扬。没多久就有朝臣冲了进来,惊惶四顾,霍曜没有拦他们,
朝臣们见到梁王和梁王妃,自然是惊喜交加,但看到淑妃的尸体,都吓了一跳,又不见恭和帝,连忙问恭和帝去了哪里。
霍曜也没有任何隐瞒,直接把适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群臣皆惊,纷纷痛斥梁王。
霍曜列数了恭和帝的罪行,仿若天子,其意不言而喻。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反对,说梁王不忠不孝,谋权篡位实乃大逆不道之事。
元咏竹见时机成熟,带头道:“梁王有勇有谋,仁慈爱民,又是诸位皇子中最年长的,本就该是他承继皇位。”他跪下道,“臣请梁王登基!”
早有一群臣子盼着梁王能回来,如今果见梁王有了夺位之心,自然无比支持地跪下去口称万岁。当然还有一群效忠于恭和帝的,誓死不从,霍曜当场杀了两个平日和他对着干的,其余的人畏于他手里的兵权,也就不得不顺服。
霍曜知道自己的皇帝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必会落人话柄。
不过他不怕被后人诟病,只怕政权根基不稳,因此一开始必须使出铁腕手段,绝不可手软,得把群臣治得服服帖帖,至少让他们表面效忠自己,其余的诸如使其归顺或换朝臣,来日方长。
如此,一场宫廷政变居然就在只死了几个人的情况下,顺利完成。霍曜对黎玉帛道:“这比我们想象中的还好顺利,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