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得到,这具尸体的心口处插着一把剑。
那是连狼群都避之不及的暴雪,竟然飘飘悠悠飞来一只蝴蝶。它绕着他飞了几圈,最终落在了剑柄之上。
自此,他苏醒过来,苟活千年,直到今天。
他找到了仍然在供奉着自己的孟家后人,找到了为保护自己牺牲的死士,找到了曾是宿敌的时宴,可他哪怕收集再多的标本,也找不到当初那只蝴蝶。
那正是他永生的关键。
雨夜,又是雨夜,天寒地冻的十二月。
孟宴臣躺在床上,心口传来阵阵疼痛。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祈求惩罚快些过去。
结果过了一周,时宴也没联系孟宴臣。
不是他忘了这件事,而是比起国坤的稳定,铭豫还在发展上升期,工作量自然十分爆炸。再加上要收拾家里那堆废物留下的烂摊子,不光工作量爆炸,他的头也快炸了。
当晚他接受完媒体采访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怀疑做媒体这行的起码标配八个肝,太能熬了。
这还不算最惨的,最惨的是半夜结束工作,还要驱车一个小时才能回到那个半山别墅的破家。
时宴一脸冷漠地开着车,心里想着还在住院的妈妈。她希望他能和这家人和睦共处,同住一个屋檐下,时宴就照做了。只要她能开心,他委屈一点也没关系。
等她的病好了,他就在市区买套大平层和她一起住,或许他到时能另立门户,带妈妈离那家人远远的。
得亏他是最出色的一个儿子,否则时家的好处他一点都沾不到。要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接手私人商行,在他们放松警惕时来个出其不意的下马威。
外界说的留学归来继承家业,青年才俊天之骄子,得到这些名头哪有那么容易。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时宴余光扫过窗外,忽然双眼圆睁。他猛踩刹车,宾利在山路旁停了下来。
十分钟前,他曾经路过那个路牌。
一模一样的路牌。
鬼打墙?时宴努力安抚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从方向盘上抬起头,眼前是一片暗红。
周围的车玻璃上滚滚流下红色血液,时宴仿佛回到了每晚的噩梦里。
黄沙满天,血流漂杵,他单手持剑,不停地杀人,杀人,杀人。他在梦里怕得要命,却阻止不了身体的动作。
那些血肉模糊的脸庞,毫无生气的眼睛,像是对他的诅咒,成为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拼命捂住耳朵,可那些惨叫声仍然无比清晰。在他快被折磨得疯掉的那一瞬间,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时宴大叫一声打飞那只手,看见了坐在副驾驶的孟宴臣。
他好像刚刚洗完澡,穿着丝质睡衣,发梢还有些湿润。孟宴臣揉着被打痛的手背,用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声音打招呼:“时总,好久不见。”
鲜血和惨叫已经消失,山路旁的路灯亮得像是刚通电。
时宴愣了半秒,CPU终于过载,照着孟宴臣的侧脸就是一拳。
“我见你奶奶个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