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孟宴臣终于发话:“据说时总的偶像是爱因斯坦。你要是想见,我可以跟他说一声。”
时宴顿时来了兴趣:“孟总在西方也有人脉?”
“认识几个,不多。”
时宴点点头,问道:“您今年高寿?”
“记不清了,大概一千多岁?”
“我明白了,”时宴起身,与孟宴臣隔着桌子握了握手,“情况我都了解,但是这个事儿我还是得慎重考虑一下,希望您能体谅。”
孟宴臣微微一笑:“好,那我们保持联系。”
把孟宴臣送走之后,时宴回到办公室恨不得揍自己两拳——这人不光满嘴跑火车,还特么会玩儿魔术,差点就把他唬住了。他竟然还陪这人演上了,简直是人生的一大污点!
至于鬼魂嘛……就当他是碰巧,不都说神经病多多少少都有点儿邪门的么?
时宴给秘书打了个内线:“如果下次孟总再来找我的话……”
秘书冒着粉红泡泡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我直接把他带到您办公室?”
“不,你就说我上一秒刚出殡。”
孟宴臣回到本宅,付闻樱和孟怀瑾正坐在沙发上等候。见他回来,他们起身,向孟宴臣微微鞠了一躬:“孟先生,您回来了。”
他应了一声,解着腕表,仿佛心情不错的样子。
付闻樱有些好奇:“您今天去了铭豫银行,是找到那位了吗?”
“是的,”孟宴臣笑了笑,“他说会考虑的。”
虽然只是托辞,但总比直接拒绝要好。
孟怀瑾看着眼前这位对外是他们的儿子,对内是老祖宗的人,心情有些复杂:“可他是您的宿敌。”
千年来都在找这个人的转世杀死自己,真的不会累吗?
“我知道。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杀死我,结束我的永生之苦。”孟宴臣端详着手中的腕表,看着指针一格一格地走着,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哀伤。
“时间对我来说,只是沉重的枷锁。”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解脱,只要时宴能拔出插在他心口的那把剑。
又是雨夜。
房间灯光暗黄,具有一种微醺的格调。孟宴臣站在那片由几百只蝴蝶标本组成的墙体面前,仿佛观赏着自己的一生。
千年前,在一个饱受战乱和饥饿之苦的国家里,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时宴,是最负盛名的少年将军。
从那时开始,他们就是政敌。用史书上的话来说,大概就是丞相祸乱朝纲,将军穷兵黩武,二人日益不和,朝内派别林立四分五裂,最终……
丞相造反,将军杀之。
史书最是无情,竟不肯多说一个字。
天寒地冻的十二月,北风呼啸,漫天飘雪。他被抛尸在荒郊野外,心口空洞,血迹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