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他竟然开始抗拒死亡。
卫京檀是被一阵湿热的触感唤醒的,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空空的。
卧房里的灯全熄了,视线一片漆黑,不过卫京檀的夜视能力很好,他微微垂眼,看见身下的被子鼓起一个小包,一耸一耸的。
卫京檀把手从被子里伸下去,手指碰到容钰汗湿的脸颊和鼓鼓的腮肉。他把被子向侧面掀开一点,让容钰透气,然后一下一下摸着容钰的头发。
过了半晌,大概是两刻钟,也可能是一刻钟。卫京檀胸膛起伏地快了些,他托起容钰的下巴想把人挪走,容钰却按着他的胯骨,吸得很用力。
卫京檀微抿的唇绷紧了,喉咙里溢出一声粗沉的喘息,射进容钰口中。
容钰倒在他身上,脸颊贴着卫京檀的小腹,男人的腰腹很热很紧,有力量感,他舔了舔嘴边的白浊,尽数咽了下去。
天还没亮,房间里很黑,床帐也拉得严实。容钰不如卫京檀视力好,他什么都看不见,睁着两只眼睛,瞳孔茫然又空洞。
卫京檀把他抱起来,放在胸膛上趴着,又揉了揉他湿红的嘴唇,“要吗?”
他刚睡醒的嗓音很哑,很低,带着股粗粝的暖意,容钰放在他胸口的手蜷缩了一下,往上蹭蹭,搂住卫京檀的脖子,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那再睡会儿。”卫京檀把被子拉上来盖好,掌心在容钰单薄的脊背上轻拍。
容钰睡不着。
这几天他时常在半夜惊醒,有时梦见高高扬起的砍刀,有时梦见眼前一闪而过的匕首。那些痛意清晰又强烈地渗进他的骨头里,直到醒来时仍然久久不散。
那些痛苦和恐惧他感同身受,睁眼时眼前一片虚无的黑,他会想瞎子是不是就是这样。
容钰渐渐分不清他和原主,即便是做梦,谁又能说他没有经历过那些灾祸呢?
他感到焦虑和紧张,心跳得很快,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全身僵硬,没有知觉的双腿似乎也在隐隐发麻,他甚至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猝死。
于是他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抱着卫京檀发呆,卫京檀睡得很熟,他就摸索着爬下去,给卫京檀口交。
但是他不想做爱,他担心自己会溺亡在极端兴奋的高潮里。
很奇怪,他竟然开始抗拒死亡。
“明天睡觉时留一盏灯吧。”容钰很慢地说。
“好。”
卫京檀的胸膛传来一阵震动,容钰把耳朵贴紧一些,听见来自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听着这个寂静房间里唯一的、让他有安全感的声音。
容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在清醒和梦境之间游荡。
他睡得很轻,天快亮时,卫京檀一点轻轻的动作就让他睁眼。见他醒了,卫京檀把他抱起来放在旁边,起身点了两盏烛灯。
“今日要上朝。”卫京檀穿上衣裳,“马上要春闱了。”
容钰抱着被子坐起来,慢慢眨了下眼睛,“今日二月初五了。”
会试在初九,还有四天。
说起来春闱的事再重要也是那些翰林院的文官要操心的事,和卫京檀半点关系都没有。但皇帝大病初愈,这段时日第一次上早朝,春闱之事只是幌子,皇帝想要面见群臣,彰显自己还老当益壮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