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官员自以为自己说这番话是在给赫东延拍马屁,结果差点没把赫东延气得提刀。
有一人带头,众人立刻追随,一时间:“恭喜圣上贺喜圣上”之类言语此起彼伏。
赫东延猛地抓住了椅扶手。
他决不能让赫西汀回宫。
实际上就算赫西汀回宫了,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他一个成年人,哪里还斗不过一个小孩子?
可是西贝货就是怕真货,赫东延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身上流的压根不是皇族的血脉,他只是一个后宫妃子和御医私通生下的野种。
他忍受不了和一个血统纯正的皇子朝夕相对,这是在他的头顶上悬一把随时要坠落的宝剑,令他寝食难安。
“啧啧啧……果然……”脑中的声音语气无比失望:“要露馅了,要滚下台了,脑袋要掉啦!”
“假的就是假的,假的穿龙袍也不像皇帝。”
“真够孬啊,上一世已经输了,这一次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给你记忆,你还是玩不转啊!”
日光照得赫西汀两眼发晃。
群臣喋喋不休地谏言着赫西汀恢复皇子身份回宫后的事宜,册立什么封号,宫殿设在哪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赫东延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赫东延笑得令人惊心肉跳。
他站起身,一步又一步地走下玉阶,一直走到了赤色的丹墀上。
他抓上赫西汀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低头俯视着赫西汀。
赫西汀的头皮被狠狠地提住,疼得他嘶嘶倒吸着气,但他始终一声不喊,坚强又倔强地和赫东延对视,眸底喷火。
赫东延一脚狠踢开赫西汀掉落在地的机械手指,然后拧住他的耳垂。他看见了那枚小痣,发出一声嗤笑,“啧……一颗痣而已,算得了什么铁证?想要随便就能点出一枚,想去随便就能去掉。这就是你们能拿出来的证据?”
“陛下的意思是?”徐玉出声询问道。
赫东延说了四个字:“滴血认亲。”
众人均是一惊。
赫东延说:“只要将两个人刺出来的血滴进水里,若血滴融为一体,则为至亲,若血滴不相融,则为陌路。”
“万万不可呀……”太监宫女跪成一片,大惊小怪道:“圣上身体金贵,万不可受损呀!”
这时周兆也离席劝道:“陛下与小殿下多年未见,感情本就尚浅,若再这么做,恐会伤手足之情。”
赫东延却被虚妄的胜利冲晕了头脑。
人总是会忽略眼皮子底下的东西,这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他因心虚,便总害怕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可他忘了,除了他自己,还有谁和他一样窥探到了这一天机?没有!
他们谁都不知道,其实他是假的,这个孩子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