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地强调:“是我见过最可靠的天才。”他是个……天才……同样是研究过她的人,她厌恶自己,却认为另一个是天才……“天才”二字化为锋利的刀割断了男人骄傲自满的神经,于万只轻轻一推,他便失态地倒在地上,“不,他不是!一号,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于万忍着腿上的痛起身,下床,在他面前弯腰,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他视线正对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而于万则堪称温柔地用指腹揉搓他下颌处颜色偏浅的疤痕,“我记得……这里好像是我弄的。”在被捉后不久,她尾巴被铁链贯穿,剧烈疼痛让她陷入疯狂,摔打的东西擦着他的脸飞过。她说:“让脸上留疤,长皱纹,瘦得皮包骨头,你既看中了我能自愈的体质,又自认对我最了解,怎么没搞出一样能让疤痕消失的东西?”男人跌坐着,仰头看她,声音不觉发颤:“给我时间!我可以!我……不,是我们,一号,我们会改变全人类!”“没有我们。”于万松开手后退一步,“我没有时间,也不属于任何人,因为我要死了。”“不会,不会死……你是长生不死的……你不会死……我有办法,一会有办法……”他缓缓站直,身体犹如风暴中摇摇欲坠的树,踉踉跄跄东摇西摆,眼神空洞地往门口去。于万静静地看他疯癫的样子,在他用指纹解锁开门时提醒一句:“早些年我的血还有点疗效,制药配方和服用记录都在我同伴那,你要还是觉得我在骗你,可以向他求证。”砰重重的密码门关上,房间立刻一片死寂。于万放任伤腿继续出血,呼出一口气阖上眼。闫铎是敌是友不明,她不能把任勉的安全百分百交托给他,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任勉也一定会被盘问。她得让那个人知道,任勉有用,必须留!对她研究分析的经验,制药的成果,药剂多年的试用记录,这些东西对其他人来说没有意义,但对在搞“基因改造”计划的人却是无价之宝。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任勉更了解她基因和血肉成分的人,饶是割断她触手得到她断尾的男人也不行。男人只有脱离身体的死肉,而任勉是足量的血液供应,从身体直达培养皿,新鲜纯天然无防腐剂添加。任勉脑子转得快,药剂内容能保住他的命,至于其他往事私事……任勉编故事的功力已经登峰造极,要是不信还好,要是信了他交代的虐恋出轨求而不得……于万扬了扬唇角,无视墙上的摄像头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摘下手腕上的蓝色琉璃手串,缓慢地摩挲圆润的珠子,悄无声息地在线上绕出一个结。今天是第一天。真话,假话,有本事自己分辨去吧。过了十七年,她要还如昔日一般一声不吭地任人宰割,那才真的不如早死了。拟态会消耗能量,她一直维持着双腿的样子,身体的修复能力无法正常发挥。这是她断尾之后发现的。
小擦小碰的轻伤还好,可严重的损伤她需要彻底恢复本体形态才能快速修复。作为实验体时她没用过拟态,所以受伤后很快便能复原,然而现在双腿状态下的一个洞加一段划伤自然不好愈合。基因改造计划是暗暗坚持了十七年的机密,男人是计划能存在的核心,他不会因为于万三言两语放弃。在麻醉子弹造成的无力感消失后,于万重新将耳朵眼睛变成人类的样子,对男人说习惯了用人类的外貌,完全拟态后伤口恢复的更慢了。他开始是不进行任何处理记录等待,第二天发现伤口表面有感染的迹象,他愤怒地摔门而去,再返回来消毒上消炎药,不死心地继续观察。送饭,换药,每次出入房间的只有他,连扶于万去洗手间的也是他。去洗手间要经历很繁琐的流程。从房间通往洗手间的路上设置十步一岗,她手脚要先带上但凡有攻击意识便释放电击的镣铐,眼睛被蒙住,嘴上还要佩戴给发狂的alpha使用的止咬器,以此保证她的手脚牙齿都没有任何威胁。第四天,消炎药发挥作用,伤口恢复良好,新肉在慢慢生长。往洗手间走的通道里,于万扶着他的手臂迈步,忽然重心倾倒压着他摔了下去。她手长脚长,压在一个消瘦的中年beta身上分量感十足。男人闭上眼哼了一声,痛得曲起膝盖,刚好撞到了于万的伤腿。才粘合的组织被外力撞开,嫩红的软肉脆弱地渗出血。于万虚弱地咳了两声:“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她眼睛被蒙着,双手肆意摸索,按住他肋骨的位置往下压了压,“再来两回,你这把老骨头硌也把我硌死了。”男人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她腿上的血迹。于万没能快速自愈,坚持了十七年的美梦可能化为泡影,他着急了。第六天,她见到了任勉。任勉这些日子应该还不错,这是于万从他红润的面色和貌似胖了一圈的腰得出的判断。任勉时时准备着被救或者逃跑,心里思前想后不踏实,饭倒是一顿不拉吃得盘干碗净,体能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他和于万溜门喝酒胡编扯皮多年,竟潜移默化地生出了些默契,在被审问当年做的药剂配方和患者反应记录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现在见到于万立刻冲过去,先抱住她的腿一通伤感,再指着杵在门口的老嘎巴菜道:“你说实话,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于万眼皮跳了跳。任勉捂住脸搓红了眼睛,朝男人竖起中指,“你看看!你送我戒指的时候说上面的宝石像你的眼睛,你说跟我天下第一好,咱俩白头一起老,我多少回纳闷你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平平无奇的beta,原来你是把我当替身!”宽戒中间细碎的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于万抿住唇,一时有些接不上任勉的戏。任勉悲戚地抹了把压根不存在的泪:“他和我性别相同,专业相同,天底下哪来那么多搞药剂研发的?现在你老相好找来了,我没用了是吧?我年轻时对我百依百顺,现在我上年纪看腻了是吧,你这多少天了才想起见我?”他对男人呸了一口:“这种半截身子埋黄土的干瘪货色你也吃得下?还搞强制爱,神经病啊!”男人被任勉一句句话搅得更辨不清真假,又急又气双肩颤唞,大步上前要把他拽出去。任勉吃得饱体力佳,眼疾手快抓住于万的腿,“你个不要脸的老小三!你有种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