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说

第267章 神奇阵法生死相杀上（第1页）

白起率军退到十里开外的一片庄稼地里，军心已经涣散，一向藐视天下的大秦锐士们变得垂头丧气，争相在农田里寻觅粮食充饥。白起也深受挫败，一向治军严谨的他已无心思去管束这些刚刚吃了败仗的兵士们，独自一人坐在道旁唉声叹气，纵横三川的他居然铩羽在广陵之地，实在是心有不甘。

然而纵观全局，他并未彻底失败，不过是自己先攻占了会稽郡驻军的营地而后又将营地丢失了而已。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贪图军功，贸然派出左右两翼向淮水一带征伐，是他小觑了会稽郡驻军，小觑了庄蹻的起死回生之术。

正值心乱如麻之际，朦胧的月色中，哨兵领着一名背着令旗的黑衣信使奔来，信使到达白起身前便跪地而拜：“禀武安君，嬴豹与司马骁两位副将命属下速来传军报，左右两翼大军在寿春城下受阻，大军是进是退，请武安君示下。”

“在寿春遇阻？”白起甚是惋惜，“如此说来，两位副将已经拓地千里，只遗憾我中军未能守住江水防线矣。”

“属下也是刚听闻广陵防线失守，看来庄蹻要发起反攻了。”信使禀道，“还有一件要事禀告大人，嬴豹与司马

骁曾单独向寿春守军主将挑战，两名副将均未能战胜他。此人名叫黑神，正是庄蹻麾下副将。”

“原来如此，”白起叹道，“面临亡国灭族时，庄蹻还是选择了归顺楚国朝廷。”

“然也，如此一来，顷襄王便多出一支劲旅，短时间内恐难以将其歼灭了。”

“战局一向对我军有利，晃眼间，便对我军不利了，果然是兵贵神速。只怪我用兵顾虑太多，当初就该率军直扑陈城，杀他个措手不及！”白起一番自责后，扶起信使命道，“你速速返回寿春传我军令，命嬴豹与司马骁且战且退，尽快退至昭关与我中军会师。”

“武安君要退守昭关？”白起的决定连信使都觉得惊奇。

“你告诉两名副将，我中军遭受重创，广陵之地不可久留。况且庄蹻与黑神正率兵从南北两边夹击而来，必然会为了收复江淮之地奋力厮杀，我军只能暂退昭关了。若战况严峻，若大王仍不派来援军，三军会师后只能且战且退，继续向西回撤！”

“武安君无需担忧，”连一名小小信使都在安慰白起，“楚国大势已去，楚军作垂死挣扎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待我三路大军会师后，便可奋起反击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堂堂武安君用不着你一名小卒子怜悯。”白起挥手道，“速速返程吧，晚了恐贻误军机。”

黑衣信使领命，转身进入夜色中，又纵马往北奔去了。

时辰越来越晚，月色越来越明亮。

大部分秦军或席地而卧，或忙着包扎伤口，突然又从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白起急忙起身跃上中军战车，命哨兵吹响号角集结军队。待八万名流离失所的秦军再次组成防守方阵时，弓箭手剑拔弩张，步卒们又用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铜墙铁壁。白起驱着战车来到阵前，手挺长戟，满面怒色，意欲扭转乾坤。

月色映照下，“平原”帅旗引领着数万匹战马奔至距离秦军仅一箭之地处时，庄蹻举手止住了大军阵脚，独自一人拍马走向白起的战车。

“我早就告诫过你，残暴之师必有溃败之日！”庄蹻高声道，“武安君只退守十里之地，莫非仍在妄想吞并楚国，威定天下？”

“大秦国富兵强，折损万千兵马犹如战马身上掉落几缕毛发而已，何以不能定天下？”

“定天下者，或定之以力，或定之以德。”

“何谓定之以力？”

“自周室衰落，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天下征战无数，死

人无数，大小一百六十余国杀伐吞并后如今仅剩下七个大国。春秋无义战，战国亦无义战，便是定之以力也。”

“何谓定之以德？”

“伐人者德足以安其国，政足以和其民。德足以安近怀远，国无内忧；政足以和众丰财，民皆乐业。昔日商汤克夏桀，武王伐商纣，均以正义之师伐其国而不毁其社稷宗庙，便是定之以德。”

“定之以力如何？定之以德又如何？”

“定之以力者，必以力而为之，穷兵黩武，征战不息。然天下大势变幻莫测，迟早还将为他人所灭！而定之以德者，以德化之，以义守之，天下归心，万民拥戴，可保千秋万代之传承。而今日之秦国虽然比山东六国强大，然秦王一心想以武力定天下，便是树敌于天下，今日凭借武力开疆拓土，明日必因君王无仁义道德而使民怨沸腾，百姓揭竿而起，大秦基业将毁于一旦！”

“天下大势从来就是靠武力说了算，大秦千秋基业不劳你费心了！”白起如猛虎般咆哮起来，挺起长戟直指庄蹻，“你满口仁义道德，为何用兵时总是出阴招？”

庄蹻笑而答道：“兵者，阴也，阴之道，以虚为用而应于实也。凡善用兵者，能以阴夺阳，以弱攻强，阴谋奇正之术乃是克敌制胜之关键，你不明白就只能怪自己智谋短

浅了。且阳谋道义阴谋生死，善用兵者当善假于万物也！”

“好一个阳谋道义阴谋生死！”白起怒吼道，“今日让你钻了空子，待我重整三军，定让楚国疆土尽数沦陷，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伐人者德足以安其国，政足以和其民。”庄蹻也大声喝道，“然秦王无德，派残暴之师毁我社稷、残我生民，其行已是逆天道、违民心，只要庄蹻存活于世，绝不能容忍秦军践踏我族！”

“国之养兵，便是用于开疆拓土！”白起一阵狂笑，“若不侵略小国与弱国，大国何以成其大？强国何以成其强？啊哈哈哈！”

“难怪天下人都说秦乃虎狼之邦。”

“虎狼之邦善哉！山林百兽虎为尊，正气浩然满乾坤。临危患难义不越，狼为君子圣人绝。啊哈哈哈！”白起又发出一阵自负的狂笑，“自古虎狼吃羊，岂能容羊讲道理？”

“败军之将，何来如此多歪理邪说？”庄蹻生气道，“只需回头看看你身后那些残兵败将，你还有何资格自恃于虎狼之称？”

此话刺痛了白起的痛处，惹得他愤怒吼道：“士可杀不

可辱，放马来战罢！”语罢，勒转战车走向侧翼，盾牌大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