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时,昭华与憨鱼挑帘进入中军大帐内,见庄鼠正在帮着庄蹻制作战船模型,两人围着案台全神贯注忙碌着。昭华入帐来躬身请命:“夜色将至,请大司马授意夜号口令。”
昭华所说这“夜号口令”制始于商周时,是统军主帅每天夜晚临时向全军规定的问答暗号,以供守卫兵士在巡逻时向不明身份的人问答,以此辨别敌我,以防敌军刺探军情、趁夜偷袭等,具有高度保密性。
庄蹻思忖有顷,在一片竹简上写下“连体船”三字后递给昭华。昭华接过竹简,端详片刻后仍旧疑惑:“大司马治军有方,这夜号口令一直以来都是用兵法术语,今夜为何同已往不一样了?连体船,何为连体船?”
庄蹻指指正在摆弄的战船模型:“天机不可泄露也。你先去安排夜防,待我造好这些模型你就明白啦!”
“天机不可泄露也。”庄鼠也笑着重复一遍,今日这夜号口令显得越加神秘莫测。
“也罢,待我将口令交给守卫兵士后再回来同诸位探讨渡江策略吧。”语毕,挑帘匆匆离去了。
待昭华再次回到帐内时,在憨鱼与庄鼠的帮助下,庄蹻已经做出四条大战船模型,整齐摆在案台上。“莫非,这便是连体船?”昭华凑近去仔细察看,见船舷之间用锁链固定住,船舱上铺设着木板,四条战船被连成一个整体。
“然也,大战在即,我军骑兵主力全靠这些连体船抢渡过江了。”庄蹻指着四条模型战船详细叙述开来,“明日一早,命令水师全体出动,务必在两日之内将所有大战船按此模型连在一起。而后,将战马蒙上双眼,全部牵到甲板上,静候渡江军令!”
“如此一来我骑兵精锐就能同时运到对岸去了。”昭华赞道,“大司马总能想出妙策来,此策又是来源于何处?”
“依旧是受庄鼠启发。”庄蹻指指庄鼠道,“他还
藏了一支奇兵,大战一旦开始,可助我正军一臂之力!”
“看来,庄鼠确有兵法天赋哪。”昭华拍拍庄鼠肩膀赞道,“只是,将这些大战船连在一起虽然稳固,但也笨拙,一旦秦军反攻,水师将尾大不调,逃无可逃。”
“这些忧虑已经化解了,”庄鼠向昭华与憨鱼解说道,“大司马会在连体船前方布置投石战船,依旧像上次偷袭秦军水师那样用投石器对岸上秦军进行猛烈攻击,待秦军退却了,连体船便可靠岸,骑兵精锐便可纵马奔上岸去继续追杀,此为正兵;以防秦军不后撤,大司马还安排了一支奇兵,两军开战后,由正兵牵制住秦军,憨鱼将率领一支水师精锐从上游偷渡上岸,从背部偷袭秦军。秦军腹背受敌,白起必然会率军回救。如此一来,连体船便能顺利靠岸,战马便能上岸了。”
“别忘了,白起亲自率军驻守北岸。”昭华担忧道,“且上次受我军重创后,防守必然更加紧密了。”
“百密必有一疏。”庄蹻道,“你们也别忘了,白起太过贪功,将左右两翼都派出去开疆拓土了,此时所率中军顶多十万兵马,焉能守得住这漫长江岸。”
“若左右两翼闻讯赶来回救中军该当如何?”
庄鼠道:“今日刚得黑神战报,左右两翼已过淮水,正在泗水郡开疆拓土。这左右两翼还有黑神牵着着他们,岂能说来便来?”
“如此说来,我军此战必胜了。至少也能将秦军赶出广陵,夺回江淮之地吧!”
庄蹻点头道:“白起孤军深入太远太久,已将自己置于险地,犯了兵家大忌。另外,据密报所言,白起早就派信使向秦王求援兵了,我同黑神约定的开战之日也只剩两天,我们必须抢在援军到来之前击溃秦军,取得绝对胜利!”
憨鱼拱手领命:“大司马放心,属下必定在两日内将战船改造成连体船!”
“紧要机密已向诸位透露了,万不可泄漏。”庄蹻郑重叮嘱毕,离开案台走向帐门边,挑帘望夜空,见
月色明亮,“月色皎洁,毫无睡意,你们再陪我到江边走走,顺便查一下营防吧!”三人领命,一起出了大帐,朝江边旷野走去。
已是仲秋午夜时分,一轮明月悬在夜空,几朵乌云在旁边飘着,一圈月晕围着明月,呈现出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
四人在旷野中漫步徐行着,庄鼠指着对岸问庄蹻:“我曾听昭华说起过,在蓝田关与白起交战时,大司马对箭矢稍加改造,射程就比常规箭簇增加了数十步。这次再同白起交战时,何不也用此计策?”
“白起再次率军攻打蓝田关时,景卫依旧用这些远射程箭矢,却未能将秦军射退。何以如此?吃一堑长一智也,白起命兵士们进攻时,将数万块盾牌举在头顶上,用盾牌阵化解了箭阵。”
“白起确实很难对付,天下诸侯无不闻之色变。”
“因此,要想对付铁甲锐士,唯有用乱石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