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江尧,”他回过头,“再见啦。”
“……再见。”
他们朝相反的方向,一个慢悠悠地走,一个开着车在没什么人的路上飞驰,各自奔赴截然不同的新人生,大约过了十分钟,手机忽然几乎同步地响起,祝星纬犹带哭腔地先向江尧道:“哥,查到了,没事,关越没事!”
然后又对完全愣住的关越说:“他妈的,什么傻逼医生,你没得病,他根本就是唬你!”
私立医院、没什么人的郊区、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光杆主任医生,这些要素共同指向一个事实——这医院资质根本不够格,针对关越的诊断只是误诊,是一场从头到尾的乌龙。
“你说话啊!”祝星纬急得狂吼,“你见江哥了吗,他找你找得快疯了,既然好好活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
这一声怒吼把关越从不真实的感觉中叫回,他如梦方醒,拔腿朝来时路狂奔,与此同时,江尧开着车,在路上急转,去往同一个目的地;错位的锯齿缓缓契合,他们的人生同频重启,第950次的时空倒转,终于有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离得越来越近,江尧下了车,屏住呼吸,慢慢地朝另一个身影走去。
“越——”
他的话没说完,那个身影扑上来,捧住他的脸颊,唇齿相撞,皆沾染咸湿的眼泪;他们在无人的街头拥吻,短暂重回过往令人遗憾的每个时刻,爱人的吻跨越银河,做今夜有情人相会的桥梁。
-
[那是很遥远漫长的一段时差,你们处在青春的开始与结尾,会拥有截然不同的际遇,唯有一种方式可以使你们交汇——]
——“以爱与吻消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终于完结咯!下周开写番外!
虽然总说是第一次尝试写这种复杂的暗恋历程,但真要追溯起来,其实第一次写应该是在《够野》那本,也是两位比较拧巴纠结的主角,尽管剧情天差地别,但拧巴的人总有相同的特质,所以就姑且算是第二次写吧!
然后我想说,写《够野》的时候刚进入长佩没多久,连载七万字时又遇上一些原因,不得不更改我最核心的设定,导致后面写得十分仓促,在之后很久都不想再去创作类似的故事,《热吻》是我时隔很久鼓足勇气的从头来过,我希望让大家感到我在进步。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感谢每个见证了江总和小越成长的人,仍然要说希望大家在长佩找到更多的好故事,属于我的这段旅程又结束了,下次、下下次,我们有缘再相见吧!
第79章六一番外
关越和江尧正儿八经认识后的第一个六一,其实并不能算是一起过的。
那个时候关越正处在高中尾声,距离高考拢共也就不到一个礼拜,学校为了缓解备考压力,每天安排的复习任务十分轻松,因此他反而意外地清闲下来,甚至还能在大课间偷摸地呆在厕所给远在英国的江尧打电话,和每天忙碌到喝水功夫都没有的江总比起来,也不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备考生。
六一这天也是一样,正赶上周四,平时那个不苟言笑的班主任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自己掏了腰包,又拿出整整一节课的时间,让他们挑毕业礼物。
讲台上被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堆得满满当当,班里也跟着一阵骚动,虽然并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无疑是高中生涯十分具有纪念意义的物件,因此,一片笑脸里,他那张沾了些不情愿的脸就显得格外突兀;倪子骞上台去拿了个书签,回来时路过他,纳闷地问:“怎么了这是?”
“别管他。”陶凯乐在旁边摆弄自己拿到的波点蝴蝶结发卡,正比划着往头上戴,闻声,抽空瞥了自己同桌一眼,轻飘飘道,“人家觉得自己成年了,不乐意过儿童节。”
是的,盘亘在十八九岁的关越心头一桩抹不去的心事就是自己和江尧差异有点巨大的年龄,这种年龄绝不仅仅表现在数字上,更多的时候,他能从江尧的阅历、谈吐中发觉自己和对方之间隔着的深刻差距;江尧和他不同,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成年人,而他什么也不会,连温饱都是靠家里。
这种落差感让他连带着也一并讨厌起自己无能为力的十八岁,更别说六一儿童节这种很能体现幼稚的节日,当然是唯恐避之不及。
眼见着上去讲台拿礼物的人慢慢变少,倪子骞无奈地拍拍他肩膀:“也不是强调你是个小孩儿,这不是给大家留个纪念嘛。”
“对呀。”段高阳凑过来串座——此人记吃不记打地拿了一个足球,高二踢足球把脚踢骨折的事情是一点不记,只见他手里转着自己的足球,使劲朝关越挤眉弄眼,“等回头放学了,咱几个找棵树,把东西埋在学校的树底下,二十年后回来看,又是不一样的体验!”
陶凯乐给自己戴蝴蝶结的手一顿,翻了个白眼:“二十年?我蝴蝶结估计破得只剩蝴蝶了。”
倪子骞也不是很愿意自己的黄铜书签二十年后变成一堆没用的破铜烂铁,因此段高阳的提议被高票否决;但这到底还是说动了关越,他站起身,在剩下三人期待的目光中走到讲台,犹豫了一下,最后拿起孤零零被剩在中间的那架模型飞机,班主任在旁边笑着看他:“喜欢模型啊?”
“……嗯。”
他含糊地应下,心里却想:这个飞机很像江尧去英国时乘的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