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澜,听我说,我也心悦你,我知道此时说出来,已经不是时候,但我必须得让你知道。”
他怕再不说,一切就更晚了。
楚惊澜面色一沉,反手扣住萧墨的手腕,将他往后抵在了回廊的柱子上,冷冷道:“萧墨,我不要同情和可怜,我不要你因为愧疚而施舍给我所谓的感情。”
萧墨盈满泪水的眸中拼命想抓住楚惊澜的身影:“我不会因为愧疚而爱上一个人,楚惊澜,我真的心悦你,你信我,好吗?”
楚惊澜眼中淬了冰,那些被他死死压住的暗流再控制不住,拼命翻腾起来,楚惊澜眼神明明灭灭,忽的抬手扣住了萧墨的脖颈。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脖颈是一个人的命脉,鲜活的脉搏在他手中跳动,萧墨的命和人就在他手中,此时此刻,被他掌控。
心底的恶兽开始咆哮狂欢,楚惊澜掐着萧墨命脉,眼中迸出一种奇异的神采,是从黑暗里诞生的刀,要把他自己跟萧墨一起搅碎。
禁锢他,咬断他,吃掉他!他是你的,就在你手中!
“我想把你关起来,我要给你锁链,把你锁在其余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楚惊澜以绝对压迫的姿势逼近,灼热的呼吸交缠,他的话却又冷又疯
:“折掉你翅膀(),打碎你的骨头?()?[(),让你除了我的怀里哪儿也去不了!”
“我要给你坚不可摧的禁锢,给你最深的痛,和我一起痛不欲生,和我一起下地狱,生生世世也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楚惊澜说着这些话,一双漆黑的瞳孔牢牢锁着萧墨,萧墨烟霞色的衣裳给他眸子也染上了绮丽的色彩,诡异幽深得惊人。
“这样你还敢说心悦我?”
楚惊澜掐着萧墨的脖颈,感受着属于人类温暖的脉搏,却浑身发冷,世间的光早就照不进他的心里,他把自己埋葬在了黑暗中。
萧墨成了他的执念,这道光回来的时候,他伸手,却已经碰不到了。
因为他还在坟墓里,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墨出现,却抬不起腐朽的手。
所以他想藏,也不想藏;一边害怕,一边冷漠旁观;一边试图掩饰,一边又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会在萧墨到地牢时下意识关上那扇门,又不给门增加禁制。
他是个等待被凌迟的人,现在,那把刀终于要落下了。
这样也好,他找不回萧墨熟悉的楚惊澜了,他等着萧墨落刀,把他彻底杀死。
没人会喜欢这样的他,萧墨即便说出心悦,喜欢的也只是三百年前的楚惊澜,他肯定会害怕甚至厌恶如今的自己。
但萧墨却慢慢抬起了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抚上了楚惊澜的脸。
“我敢,楚惊澜,我敢。”
楚惊澜静待死亡的神情碎开了缝,他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珠艰难地转了转,去寻萧墨的神情。
……什么?
“所以别哭了楚惊澜。”
哭?我?
在哭的明明是萧墨,他眼角分明干涩无比,谁说他在哭?
萧墨在楚惊澜手中扬起了脖颈,主动迎了上去,将本就危险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他的眼泪砸在楚惊澜手上,烫得楚惊澜疾痛难忍,他听到萧墨泣不成声:“你没发现,你根本没有掐住我吗?”
楚惊澜瞳孔骤缩,惊恐地撤开手,而萧墨白皙的脖颈上,甚至没有留下半道指印。
一掐就能断的命脉,但他根本没有狠狠下手的能力。
那段雪白的脖颈晃得楚惊澜双目生疼,他浑身颤抖起来,用力掐紧了自己的手,方才半天没能在萧墨脖子上留下印记,此刻指甲却深深扎入自己手心,一下就淌出血来。
他真的没有流泪,因为早已干涸,能流的就剩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