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楚惊澜已经将家盖好,把两人装了进去,他不知道……
如果楚惊澜当真早已爱上他,那么三百年过去,该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亏他还把留信的内容删删改改好多遍,自以为是,有没有那样的信,都是他一手把楚惊澜推入了深渊。
萧墨已经心如刀割。
他把那人放在心上,却是自己伤他最深。
萧墨不知道自己怎样回到了渡厄峰的小院,穿过九曲回廊,楚惊澜就站在院中央。
楚惊澜视线静静在他脸上梭巡过:“你去问了。”
是肯定句。
“等合籍大典结束,再过个十年甚至百年,那时再听到答案不好吗?”
楚惊澜的声音很轻,萧墨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像踩过刀尖:“所以是真的……”
“是。”楚惊澜平静道,“我心悦你,从年少至今,已有三百年。”
“是真的。”
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萧墨心口上悬着的铁锤终于狠狠砸下。
楚惊澜一步步走近,嗓音非常轻缓,以品茶谈天的口吻:“我也知道了杀你的不是他,那么当初毁掉你心魔身份的,就是我了。”
萧墨张皇失措:“不是,你听我说——”
“天道找过我了,萧墨。”楚惊澜又一次打断了萧墨的话,而这次,萧墨却吐不出半个字来打断他。
“我拿回了曾经的记忆,像在看一卷
画,时机太不凑巧,反而让我的神识再也无法落到实处,我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你那时没有死。”
“可你离开了我。”
并且,楚惊澜不知道萧墨还会不会回来,这句没有说出的话,萧墨也读懂了。
萧墨嘴唇嗫嚅,努力睁大眼去看向楚惊澜。
“我知道你没错,但是三百年,三百年啊萧墨,”楚惊澜站到萧墨身前,“来到我身边,再让我失去。”
他的声音从厚重的冰面下探出,极轻,轻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却狠狠刺在萧墨心上:
“我好痛。”
楚惊澜抬手,轻轻揩过萧墨眼角,他手指微凉,触手一片湿润,而萧墨一颤,这才从近在咫尺的楚惊澜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无声无息间,萧墨已是泪流满面。
不该是这样的,前不久他才想过要在怎样的时候表明心意,忐忑不安但总是泛着甜,想过最美的场景,想过盛大的欢喜,却从来没想过明明已经两情相悦,却只看到一颗鲜血淋漓的心。
是他伤的,是他。
所以萧墨也跟着落泪,跟着滴血,爱慕的话是红线,也是双刃剑,把他们彼此都穿透了。
楚惊澜擦过他的眼角,正要收手,却被萧墨一把抓住。
萧墨轻轻吸了口气,颤着声音:“楚惊澜……”
“我不是三百年前的楚惊澜了,现在的我没那么好。”
萧墨拼命摇头。
楚惊澜身量比萧墨略高,日光正好在他身后,投射下影子,笼着萧墨,楚惊澜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黯:“松手。”
“不。”萧墨不仅不放,反而更加抓紧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