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舒面露担忧:“会不会太快了?”
许念看起来很轻松,“这里环境好,没压力,快点不是正常?”
闻舒信以为真,与好友约定三月份开春后再见。
窗外已经开始放烟花,餐厅里闻涛招呼孩子们吃饺子。
说完道别的话,许念先一步挂上了电话。
他独自坐在椅子中,开始幻想国内热闹的新年,仿佛那些欢声笑语就在耳边,想着想着,又开始感觉心悸。
他扶着桌角起身,想要去床上,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
耳鸣声铺天盖地,心率不断飙升,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砸在地毯上,窒息先于疼痛而来,让他不得不大口大口拼命喘息。
很快房门被撞开,有人将他紧紧抱住,然后应该是说了些什么,但许念根本听不到。
他像个快要溺死的人,死死抓在对方胸口的衣服上,十指骨节凸出,脖颈上青筋暴起,强烈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吞没。
持续了不知多久,大概是十五分钟,或者半个小时,身体的抽搐才慢慢停止,像是潮水褪去后遗留在沙滩上的贝壳,疼痛消退后,悲观的情绪一点一点浮现。
幸好许念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仿佛被汗水洗过一遍,他浑身湿透,软绵绵倒在男人怀中,累得就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哭出来,阿念,哭出来。”
陆文州吻他苍白的嘴唇,以最亲密的姿势一点点啄着,试图将爱人唤醒。
许念眨巴眨巴眼,干涩的眼底仍没有一滴泪。
他骗了闻舒,在这里的治疗效果并不好。
最开始他很愿意听从医生的方案,并且认真执行。
初期的确很好,也收获了些成效,然而仅仅过去半个月,他的潜意识就开始抗拒。
医生为此对他进行过多次心理疏导,全部收效甚微。
无形中的抗拒感让许念不再信任任何事物,像是某种贝类,为了躲避外界的伤害而生长出了坚硬的外壳。
但本人并不觉得,他看起来还算乐观,认真的生活,配合做所有治疗,就连傍晚出门散心时都表现得愉悦轻松。
许念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就连陆文州都觉得有希望。
然而当看到许念藏在洗漱柜下的刀片时,他被吓得汗毛倒立,冲出卫生间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念扒了个精光,仔细检查身体的每一处,好在未发现半点自残的痕迹。
许念装傻,问怎么了?
男人一言不发,脸上还挂着白色的剃须泡沫,当他将明显大一号的刀片拿出时,对方还在狡辩那只是买来更换剃须刀插头的。
这是来到异国后陆文州的第一次动怒,恐惧让他无法保持理智,那天他对许念说了很多狠话,企图唤起爱人对于死亡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