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舞时,他遇见了何万筠的女儿。
“殿下,您的茶泡好了。”
她霞姿月韵,尽态极妍,一身素净的打扮也难言其昳立之姿。如此貌美之下,却又别有一番风骨。
“你叫何名?”
“民女何清棠,青州人士。”
他疑她身份。她倒是很坦然地告诉他,自己是何万筠之女,来建安是是受祖母之邀,在美人斋做工是为了多赚些私钱。
她说的轻松,对所经历的苦难只字未提,眉宇间未见愁苦。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只有被世事磨平后的麻木,以及一丝欺霜傲雪的坚韧。
麻木,未曾想过这个自幼与他相伴到大的词,竟然有天还能从别人身上看到。
身处苦难而不自知,反以苦难为常。这样的女子才是最惹人怜惜的。
他承认,他内心为她起了一丝涟漪。
嘉宁十四年,他的大皇兄因对抗北梁有功劳获封太子,一年后被父皇安排去青州治疫。
疫情方起来的时候,感染者症状皆微,亦有对症的药材可医。此时,靖王对他下达了指令,让他趁何万筠忙着治疫时,绑架长史郑奎的家人,逼迫他向京瞒报疫情。此举使得朝廷的药材未能及时得到发放,尔后瘟疫肆意蔓延,死亡无数。
此外,随他同去的秋白还见到了方从城门口离开的刘泽骞。为了让事情的影响起来扩大,她又令人将他赶回了城内,断其药材,以致其感疫而亡。
这场疫灾过后,青州几乎很难再看到活口。
靖王同时还秘密令人散播留言,污蔑太子伙同刺史何万筠勾结当地豪强,隐瞒疫情,恶意囤积药材,收受贿赂,才使得青州成了人间炼狱,刘泽骞的死更是令太子的声誉雪上加霜。
这些没有根据的指控自然无法为太子定罪,但光是治疫不力这一项,就足以将他钉上耻辱柱,其他流言只不过都是附加项罢了。
他七弟一向是玩弄民心的高手。
何万筠的女儿啊。
父亲自戕,恩师病亡。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她怎么会不记恨自己呢?
恭王凝视着眼前淡然自若的女子,忽然觉得机会来了。
她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可很明显,她是带着恨意而来。未来她复仇的刀刃未必不会对准自己,可靖王一定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他几乎能肯定,当年的事,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帮凶,包括他自己。但是他不在乎,临走前还将翠娘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那件金缕衣赏给了她。
那金缕衣十分贵重,她又带着目的而来,他若想纳她入府根本无需如此铺张。他当时也没多想,只是单纯的觉得那衣裳她穿着肯定比翠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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