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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第3页)

先皇故去,他第一次任职就去了镇北军,地方官就是想要送,也实在和他接不上茬。户部众官员一见逡红来人,急匆匆将他往外赶,“快走,宁王爷如今监管户部,对你逡红的事颇上心,躲还来不及,你还往上送?”

奈何弄巧成拙,若是当做寻常走动,云天晓或许就被瞒过去了。这尚书侍郎聚在一起,闹哄哄的场面,很难不落入他眼里。

当宁王招手要逡红官员过去,逡红官员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转眼浸湿后背。户部众官员脸色由青转黑,手脚冰凉。圈里既得利益者必然相护,可这宁王,他没得过好处啊。

云天晓唇角那惯有的轻笑,初见者若春风拂面,一旦他睁眼,眼中沁满刺骨的冷意。有些察言观色本事的就要提心吊胆,不幸的是,这是官员最拿手的本事。

被那双寒冰冷目盯紧,已经让逡红官员汗湿衣衫,提心吊胆,唇角勾起的完美冷笑,更是雪上加霜。心里满是悔恨,既悔没有早些给宁王爷送礼。

更后悔这时来户部,羊入虎口,还是自己送的。

最后一击来自云天晓一份份摆在官员面前的证据。

他那逐渐真心的笑容,与逡红官员逐渐绝望的神态,相映成趣。

“逡红民户艰窘者多,安得有近两万人捐监?”

“逡红地瘠民贫,所产粮食,本地民众食用尚且不敷,安得有余粮供人采买?”

“这是逡红现有仓库数,岂能存贮这许多粮食?”

一桩桩逼问下来语气平淡,声音清冽,眼神微眯,唇角向下,却分明在笑。

逡红官员双肩卸下,耷拉着脑袋,喃喃道:“逡红从前奏捐监粮时,并无折银征收之事,后来风闻有折色。”

“折色?”云天晓顿时警觉起来,笑容瞬间收敛无踪。

“回王爷的话,我们收捐监生时,收的不是粮食,而是折成的银两征收,称为‘折色’。”逡红官员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脚尖,讷讷地说。

逡红收捐收的不是粮食。云天晓先前的疑问迎刃而解,新的疑问又冒出来,这样公然违背朝廷旨意的事,逡红上下大小近百官员,如何做到同心合力,默契的隐瞒七十年之久的。

这官员之间,最爱做的,不就是出卖自己的同仁,给皇帝卖一个“一心向皇,诚意为公”的好?云天晓脑中灵光一闪,除非,他们也像这京地互利,彼此都从中捞到了好处。

但他又不敢确信,毕竟那不是十个八个,是上百人,众口难调,能让上百个人精,都认下自己得的那份儿合适,几十年不内讧,饶是皇帝也做不到。

然而他清楚,心里如何波涛汹涌,面上必须平静无澜,否则一旦给人看出动摇,则攻守之势异也,这刀,就落在对方手里了。他缓缓起身,沉声问,“你得了多少?”

逡红官员浑身为之一颤,颤抖着瘫软在椅子上,哆嗦着嘴唇,“宁王爷,什么都瞒不过您。小人确实也有份拿过。”

“是你收多少,从中抽成?”云天晓话锋一转,“那你必然要争取捐生。这些年,邻城和你没因抢人冲突过?”

逡红官员怔愣,俄顷,嘿嘿笑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云天晓知道,已经被对方看穿了,再恐吓无用,正欲放他走。逡红官员忽然抢先一步站起身,从袖中掏出银票,贴着云天晓的耳朵说:

“当初定下这规矩的巡抚大人,早就防着这个。借着恐各州县折色收捐不肯买粮的由头,与刺史大人商议,交首府承办。每名监生,收捐银五十五两。

这笔款项即从首府分发,各州县并不收散捐。小人无功受禄,每年白得银子,只会偷笑,怎么会起冲突呢?”说着将银票塞给云天晓,

“王爷且放心,小的对王爷的分例,心中有数,断不会短了您的,您,不必过虑。”

云天晓瞥了他一眼,想着陈继川人还在逡红,自己这边不要打草惊蛇为好,接过银票,压在砚台下。

或许是宁王这块硬骨头,也有能被侵蚀的缝隙,对逡红当地官场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连带众所周知的宁王亲信陈继川,也在地方官中获得广泛的欢迎,邀约不断。

上马游园,下马饮酒,日日延庆,夜夜笙歌。

交往如此紧密,案情自然进展神速。很快陈继川就确定了官员所说属实,本地官员觥筹交错时也说虽然收的是折色,仍会在每年丰月够买粮食补足。

交归国库,故而如此数年,未被户部发觉。另外还提供了那神秘的“当初的巡抚大人”的名字,云天晓冷笑一声,竟然是熟人。

陈继川信中说,此人在逡红,安顿捐监粮一事有功有劳,已提拔回京,任顺天府尹。

他现在不是顺天府尹了,云天晓苦笑道,仔细研读了手上现有资料,云天晓发现这里头仍有文章,致使仍无法收网。提笔给陈继川回信:

“此中有诈,逡红每年均已歉收,户中无粮。上书户部赈恤,是以户部延续捐监粮之策。收粮原为储,今既称私收折色,后仍行买补仓,由此可知该省粮食充足了,何以每年又须赈恤?

即便说逡红各府丰歉不齐,则为其省内调度,以全省观之,粮食仍充裕。

监粮一事,原因此地瘠民贫,户部赈济以惠养穷黎。如以惠民之事,令不肖官员借端肥己,此事关系甚大,切忌深究到底,毋遗疏漏。”

是夜,明月当窗,月辉倾注,扫落堂前台阶。夜风摇曳树梢枝头,月影细碎,碎银般的光芒闪烁。满庭的花木,宛若披上薄纱,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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