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辛苦你了”展眼间,柳生隐和鬼魅样的身影便飘到了眼前。江左盟五兽军的各个参领留守在院门之外,个个器宇轩昂,威风凛凛,较之京都之中大半的留守军,显得更为风采逼人。
“柳生先生客气了。喏,”说着话,萧景睿从怀中掏出一枚墨黑色的令牌,递到柳生隐和和竹惜的面前。
“景睿本想拼着性命助几位一臂之力,可刚刚与竹公子的一番话让我明白,我的这条命,留下,或许还有更大的作用”
“不错。”柳生隐和点点头,“牺牲总是要有价值。如果这一次,我、小惜、蔺晨、苏兄,还有穆府诸人全都陪送了进去,那再多你萧景睿一个,局面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我决定听小惜姑娘的话,等一下就到国寺中去陪母亲,再不过问山下的人和事。这枚令牌,能够调集靖王手下所有的军队,是我在出城之前列将军给我的。他说,相较于军中其他可以替代他发号施令的参领副将,无论是能力或是忠诚,他更愿意相信竹惜姑娘和柳生先生,所以一旦自己和殿下被困在城中无法脱身,这兵权,便全权交由二位处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列将军果然是将相之才。”竹惜叹道。
“夸人的话,等着下次相见的时候,你再当着列战英的面说,效果会更好。”柳生隐和揶揄道,“眼下,萧公子,你若是再舍不得走,怕是等下这四周的通路,都要被夏江的人封死了。”
“那好,”萧景睿见柳生隐和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几乎是全部放了下来。“景睿这就先告辞了,等着诸位过了这个险关,咱们再去酒仙那里痛饮几大坛!”
“那你可就要摸摸自己的钱包了,我们江左盟的兄弟,可个个都是海量。”
竹惜一番话,豪气干云,爽朗疏阔,从她瘦弱纤细的身躯中迸发出来,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萧景睿马溅飞泥,向着国寺方向疾驰而去。虽然未曾有过一次回眸,可竹惜的音容笑貌,依然时时飘荡在他的耳边与眼前。
此生能与这样一位女子相遇,相识,纵然不
能相知,也算得上再无遗憾。惟愿他们诸人能够诛奸佞,平污名,后,便与柳生二人摆脱红尘纷扰,逍遥于天地之间。纵然生命一瞬即逝,她能自由自在,得偿所愿,也算不辜负她一身夺目耀眼的光彩,不负他与靖王二人倾尽一世的刻骨相思。
“如你所言,列战英已然是个将相之才,不过这萧景睿日后的前途,怕是也不会在他之下。哦,当然,前提是,咱们力保的那位太子殿下不会因私人恩怨给他穿小鞋。”柳生转过身子,拍了拍门庭前拴着的宝驹,有些戏谑地说道。
竹惜翻了个白眼,心中只觉这柳生与蔺晨越来越像。不过她倒是希望柳生真的能学会蔺晨的那股洒脱,早日放下心中的那股极端的执着,这样他也能活得轻松一些。
“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竹惜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守在大门处的几个参领,心中一时没了主意。若说立时三刻就打起来,她是一点也不怕的;可是眼下的情景,难道要调集城外大批军马,明晃晃地亮着刀剑兵斧,直指京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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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傻傻地等在这里,”柳生皱了皱眉,“几万人马聚集在一起,怕是不多时,首先就会引来京兆衙门的注意。更何况,这京城附近的兵马,可不都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
“那怎么办”
柳生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去帮萧景琰拔掉军中的钉子。”
“钉子?”竹惜神色一凛,“上一次军马政改革,景琰已经清除了军中那些不服管教心存邪念的军官将士,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又被其他人钻了空子?”
“哼哼,”柳生略带嘲讽地笑道,“你以为大梁的吏治军政坏到了什么地步?那些脓包别的不会,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手。左右这次有夏江兜着,咱们也不用费劲心思再去想什么别的名堂,放开手脚去做,便好。”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霓凰的手渐渐握紧腰间的佩剑,神色复杂却略带激动。
“姐姐,穆府诸君已集结完毕,皆听姐姐号令。”
霓凰回头,但见穆青一身银色铠甲,一张
年轻而饱满的脸庞,显出一副比实际年龄更为成熟的坚毅与冷静。
“青儿姐姐,拖累你了”
“姐姐何必这么说。”穆青的目光赤诚而火热,“青儿虽然年轻,可在这京城之中盘桓一年有余,早就看清某些人所作所为有违天道,青儿此番不为靖王,也不为姐姐,为的是我南境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好!”看着年幼的弟弟尚且如此壮志激昂,刚刚还略感悲凉的霓凰此刻也翻涌起奔腾的热血。
“我们不为靖王,不为苏先生,只为千千万万的大梁百姓,奋力而战!”
“姐姐说的对!”穆青站起身,凑到霓凰身边,微微思忖了片刻,轻声道,“可是姐姐,你不觉得,刚刚列将军将靖王殿下的令牌交给景睿,有些欠考虑吗?”
“哦?”霓凰偏过头,看了穆青一眼,“怎么,你信不过景睿?”
“不是的,我就是想,依着景睿的性子,他又没带过兵,就一定会把令牌交给竹公子和柳生先生。若是光有竹公子也就算了,那个柳生先生我实在是”
“这个你放心。柳生先生虽然看起来桀骜无情,可内中学识,我们这些人中,怕是也只有苏先生能与之抗衡”
“这我知道,”穆青赶忙说,“我不是怀疑他能不能带好兵。可是姐姐,这金陵附近的兵与咱们穆府亲军可不一样,说白了,就是靖王也不知道究竟谁是他的人,谁又是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柳生先生那般狠心,我担心他情急之下,惹到什么不该热的人物,再节外生枝。”
“是吗?”霓凰若有所思地笑道,她想起来前几日闲来无事,与列战英便就京城驻军管理的事有过一番谈论。
“或许,战英和靖王就是看上了他的狠心。此次将令牌交给他,怕是也不光光想让他节制兵马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