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不能说她无情冷漠,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在街上抓着自己,求自己买她了。
她最起码还知道,那魏大海一家子无辜,生怕自己的身世牵连到他们,同样也怕连累自己,没打算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薛若雪也说了,她母亲和外祖母犯下的弥天大罪不是假的,即便她是亲女儿,又能如何?只能说现在的薛若雪更为清醒吧,她知道自己能做得了什么,又做不得什么。
所以李若水摇着头:“这样反倒好。”难不成还要她喊着她娘亲和外祖母是有苦衷是被逼迫的,然后求着苦主去原谅么?
这时候薛若雪又说道:“薛家在陇西盘踞这么多年,的确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本来我此前还愧疚,想着因为我母亲之事连累了薛家,即便那些叔伯们手里沾了人命活该,但小孩子们知道什么?可我到了魏家后,看到这些孩子们的生活环境,我才觉得,我们家里的小辈们其实也不见得无辜,每日他们花销的都是些沾了血的银子,享着锦衣玉食不知道是多少人平民百姓的血肉堆砌起来的,如今也该遭到报应了。”
就如同自己一般,不然的话,外祖母干的那些事儿,莫说是自己,母亲也不知道啊。而母亲做的这些事情,自己也不知情。
但那又如何,有一道律例叫做连坐呢!自己尚且还能活着,只是被卖,其实还算好。
而且比起陇西家里的那些姐妹们,自己可能运气是最好的,没有被卖到那种地方,遇到的魏大海也是有良心的。
现在又遇到了李若水,从此以后算是得了自由之身,到时候找个偏远的小村子住下,同名同姓的人那样多,谁知道自己曾经又是犯人呢?只是想起父亲来,到底是心中难过,听闻他已经自尽了,待找到安定住所,在与他建一处衣冠冢吧。
而薛家已无,户籍自然是不在陇西薛家了,反而在魏家的头上,如今那魏大海又不是难缠之人,给了自己这卖身契,回头自己找个地方拿着,一样能迁户籍。
小地方可不会过问自己曾经原户籍又在何处。
李若水听着她这话,这样看来,以后倒也不必担心这薛若雪会做什么傻事了,她明显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且心态也平静得很。
秦照雪速度很快,确切地说是那魏大海也有心放人,所以薛若雪的卖身契很快就拿来了。
捧着自己的卖身契,薛若雪发了好一会儿的愣。然后起身要朝李若水告辞,就打算趁着天色未晚,早些离开。
但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起李若水来:“可以给我纸笔么?”
李若水不解,不过还是让小二的帮忙寻了来。
没想到那薛若雪却是取来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些曲曲折折的线条来。
她画完后,没有立即交给李若水,而是踌躇了好一阵子,才将东西收起来,递给李若水道:“我方才画的东西,想来你也看到的,但我的确没有哄你,这是我小时候躲在祖父书房里看到的藏宝图,只是这么多
年,明显薛家的人都没有参透,我不知是否有用,但如今的确身无长物,便以此作为谢礼与你。()”
然而她却不知,这幅她们薛家拿着多年没有参悟的所谓藏宝图,其实在她画得一半的时候,洞洞幺就叫了起来:【呀,水水你发现没有,她画这个图和我们的那个叠在一起,好像就完整了。】不然手里早早做任务得来的那张图,看起来线条太少,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是不像地图。
李若水听到的时候,就有些激动,只满怀期待地等着薛若雪画完。
一旁的秦照雪一惊,诧异地看朝这薛若雪,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这么说来,李若水救她可真是不白救了。
所以当下李若水听到薛若雪的话,只伸手接了过来,你的谢意,我已收到,若是以往有什么难处,可写信与我。?()?[()”
李若水这话,以及她收下了让薛若雪觉得无用的图,心中不免是交薛若雪十分感动,“多谢。”她还以为,李若水会将她当成了神经病,斥责她随便画几根线就来糊弄人。
因此也是十分郑重地朝李若水鞠了一躬。
藏宝图在手了,李若水也不抠门,十分豪气地拿了银票给她:“你一个女子,独身一人到底行路不安全,银钱也万不可缺,但要仔细放好。”又指了指一旁的秦照雪:“你也别不信,你看人要衣装衬着,如今他没了那些个华服加身,街上有几个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薛若雪明白李若水的意思,是叫她路上也藏拙扮丑,再次道谢,方离开了。
她一走,秦照雪就凑过来,装作毫不知情地看着薛若雪留下的图:“这东西真有用?连个地名都没标注出来,你也太好糊弄了,白瞎叫她骗走了那木多银票。”
“她外祖母和她娘做的事,到底与她无关,何况现在她也受了不少苦,更何况人总归有遇到难处的时候,她现在的问题尚且还好解决,只是需要银钱罢了,顺手的事。”李若水现在只巴不得秦照雪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这里也和洞洞幺大大方方地拼图。
便让他出门打听打听消息。
秦照雪这才不情愿地出门了,他也想看看藏宝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