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峥将阿加竺哲请来的本意,是因为天机宫的人早就查到了他这狐月国的国主已经到了上京。
却没有上报朝廷,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便暗地里查起对方的踪迹来。
这是他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要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便先以自己的名义将人给请来。
其实这个事情不该他来做,他一个上京出了名的病秧子,又不理政务,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皇伯父儿子倒是不少,但是感觉好像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就是一堆混吃等死的二世祖罢了,这大朝会还没开始,从年初一个个就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是离开了上京去外州府,就是主动求封地,脚底抹油一般跑得飞快。
好像晚了一步,就会被打发去挖矿挑粪一样。
所以,他这个亲侄儿只能亲自出面了。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阿加竺哲一上来,就问他何时去狐月国提亲娶自己的妹妹。
恕他司云峥愚钝,他想问,你妹是哪位?他不认识啊?番邦西域大地他几乎都去过,但是却唯独没去过这狐月国。
然而没想到他不语,对方竟然有些恼怒起来。
因此他也很懵:“本世子虽然知道你很急,但是没别急,国主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这个话,落入阿加竺哲的耳里,像极了那负心汉翻脸不认人的鬼话,“寡人如何能认错?你说你可是有去过那炽热戈壁?”
炽热戈壁?去是去了,可那是两年前的事,不过面对着阿加竺哲咄咄逼人的目光,他选择摇头:“不曾。”口气倒是十分坚定,一点不像是骗人。
“一派胡言,你分明是去了的,当时救了一个女孩儿,还将自己的水壶留给了她。”那炽月戈壁上,即便是夜半之时,仍旧灼热不已,让人觉得月亮的光芒都是滚烫的,因此才才得了炽月这个名字。
当时他那初生牛犊的阿妹听得那火焰花开放,非得要去采择一朵回来送给阿那,希望治好她身上的毒,却不想险些丧命。
万幸得了一个少年男子所救,对方舍己为人,还将身上唯一的水壶都给了她,妹妹才得以活着从那炽月戈壁走出来。
这两年来,阿妹心心念念要找到此人,不管是他们西域人或是汉人,又或是贵族还是平民,她都要嫁与为妻,以报答这救命之恩。
“不知国主如何断定,是在下的水壶?”司云峥疑惑,心说这阿加竺哲长得也算是人某狗样,却要这样忙着嫁妹妹,难道他妹妹身患什么隐疾?想诓自己?
这时候却听阿加竺哲说道:“上面有你的名字。”
司云峥扯了扯嘴角,“国主虽是初来上京城,可难道就没有去打听一二,在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一副什么样的身体,莫说什么炽月戈壁了,便是这上京城的天气有什么变化,在下也不见得能出得了门。”
他说完这话,还配合地干咳了两声。
阿加竺哲顾着生气,这个时候才留意到
司云峥那不同于正常人的精气神,因此也有些疑惑起来:“不是你?”但又不解:“既不是你,你找寡人作甚?”
司云峥继续咳,脸都有些咳得泛红了,与那苍白的肤色融在一起,更显得病态十足,“说来惭愧,我三皇兄南下未归,余下的皇兄皇弟们又都去了各地州府,得知国主已至上京城,我大盛当是要尽地主之谊。只不过想到国主既然是微服而来,显然并不想惊动旁人,因此朝廷也就未曾来打扰,只不过皇室这里知晓了,却也不能假装不知,怠慢了国主,我那皇伯父,便让我来见一见国主,方是礼仪之道。”
这话倒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让阿加竺哲不好再继续怀疑,但想起自己的阿妹还在等着那个送水壶的负心汉,心里又升起些烦躁和怀疑来:“你确定不是你?可若是不是你,为何水壶上会有你的名字?”
司云峥可没有这种在自己常用物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嗜好,而且当是在炽月戈壁上,他也救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几个胆大的姑娘家,既有西域女子,也有中原汉人。
可照着这阿加竺哲的说法,被他救过的就要以身相许,那他长宁王府你可容不下这么多人。
再何况,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这一辈子也只有一个王妃。
不过他很肯定的是,他不曾将水壶送给谁,更不会留名字。
正说着,阿轲敲门进来,与二人各自行礼后,只见一将只卷小字递给了司云峥。
这正是陆冰洛让人送来的。
话说虽不怎么顾得上陆冰洛,但也不敢轻易叫她一个人出门去,因此便让暗卫尾随着。
这点陆冰洛也是知晓的,不让也不可能蠢笨到见自己暴露在外,叫相府的人将她抓回去。
所以再得知那个狐月国主也是男配之一后,以后还会为了自己将国宝冰蝉送来后,立即就写下来,让暗卫快马加鞭交给司云峥。
虽然写下对方爱自己爱到发疯的地步,还将国宝都送给自己时,有些不好意脸红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如实相告。
而此刻司云峥看到男配两个字,当时就傻了眼,只朝阿轲示意了一眼,让他先行退下,然后才抬起头朝这阿加竺哲看过去。
阿加竺哲被他这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不免是好奇那小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司云峥拿这种眼神来打量自己。
就在他要开口问的时候,司云峥忽然问:“你以后会见冰蝉送给心爱的女人,还真看不出来。”那个临时交易市场不算大,自己的人拦下阿加竺哲的时候,他刚从那个方向来。
所以司云峥判断,他怕是已经听到了若水的心声,于是便试探了一下。
阿加竺哲没有马上回,但是那目光里的惊疑却将他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