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首挺胸,指着兵士们说道:“你们这群人听好了,在这院中,只有我们家小儿女欺负你们,没有你们这群烂人欺负我们家的小儿女,若是叫乃妣看见,听见你们欺负了我们家的小儿女,乃妣就把你们三条腿都砍了去喂豚犬!”
兵士们口花花着,调戏这健妇。
健妇冷哼一声,一把抓住胸襟衣服将克按在腿上的小儿提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提小儿一样提起了克,将他往水池里一扔。
兵士见此,确定了这健妇的勇力之后,这才缩了缩颈子。
健妇见到众兵士露出惧怕的神色,这才满意地低下头。
她手中提着那个满身泥巴的顽劣小儿,既是生气,又是无奈:“秦虚,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嘿嘿嘿,你饶了我吧,大阿娘,我很乖的,玩泥巴都是秦垦的注意,我只是被他带着过来的。”
健妇立刻怒目,转头看向另一名小儿的方向。
那小儿将手中泥巴一扔,欢呼着跑掉。
健妇这才相信了手中这狡猾的劣童的话语。
于是她将劣童放在地上:“好吧,既然你不是主犯,那大阿娘也不能怪你,但你也记得,没有下一次了!”
“再叫我看见你把衣服弄得这样脏,阿娘可不管你是不是主犯,都要揍你的!”健妇带着些威胁的意头。
“谢谢大阿娘。”秦虚乖巧无比,背负双手,眼巴巴看着健妇。
健妇无奈替他擦拭干净了脸庞,这才追着逃跑的秦垦追了过去。
她一走,原本乖巧无比的秦虚立刻露出了真面目。
他以一种“我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的兴奋劲儿,抓起了地上和好的泥巴,往健妇背后砸。
砸完就跑,兴奋劲儿宛如一只脱缰的疯狗。
健妇吃了痛,这才意识到原来真正捣鬼的人是身后的秦虚,于是她追着秦虚“噔噔噔”跑开。
兵士们哪见过这样嚣张的小儿,纷纷笑骂。
健妇离开之后,被她扔进了水池里的克才敢从水池里走出来。
他拧了拧衣服,湿漉漉的,很是难受。
“二三子,可切莫学我,这院中的小儿女们娇惯着呢,可不能碰的,被他们捉弄捉弄,也没有什么,千万莫要伤害他们——就算是秦王政到了这里,也是不能伤害他们,而是要哄着他们的!”
“真的?”有兵士疑惑:“那这些欠揍的小儿,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为何连秦王陛下都不能揍他们?”
“因为……”克挠了挠头:“因为这些小儿,都是已经战死的兵士的儿女。”
众人听得一愣:“什么?”
“就是你等兵士,若是在为秦王政作战的过程中死去了,那么秦王政便会把你的儿女接到这里来,好生娇惯养着,长成以后,让他们出去学法做官吏。”
将士们面面相觑。
他们不能理解。
净恍惚着。
他看见一个小儿跟另一个小儿互相追打着。
两个小儿身上衣服光鲜得令他望而生畏。
“这些小儿女,秦王政都赐他们姓秦,氏秦。”克咂咂嘴,有些羡慕:“要是我的儿女能够进到这里面,嘿……我便是马上死了,也是值得了的!”
将士们一动都不动,没人能够真切理解这一切。
也没人敢于相信这一切。
“秦格,你给我死!”一名女孩儿手持木剑追着另一名小儿。
跑在前面的小儿将手中木剑朝身后丢出去,正中追赶者的肚皮。
小儿女,朝气蓬勃。
净这时候点了点头:“若是我的儿女,将来能够如他们这样活……那还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