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的倒爷握了握阮文的手,留下了个联系方式,“如果还有需要,找我。”
看着从大卡车上跳下去的人,阮文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纸条。
她恍惚的笑了笑,冲着那人挥手作别。
那是一个十分忙碌的年底。
刚把东西运回国,阮文又折返前往乌克兰。
那里也有她早就瞄准了的东西。
阮文折腾了几次,等她消停下来回家和谢蓟生、谢元元父女俩欢度春节时,才知道前些天盖伊·布兰特给她寄了一份新年礼物。
在看到上面的贺卡时,阮文眼皮猛地一跳。
苏联不复存在,政府高层中向欧美“投诚”的不在少数,有些掌握的正是这要紧信息,比如潜藏在各国的苏联间谍。
这些间谍一旦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些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阮文看着那硕大的包裹,她看向谢蓟生,想问却又不敢问。
其实她和盖伊·布兰特之间的交往不算多愉快。
英国贵族总是那么的油嘴滑舌,似乎每次见面都想着征服她。
大概他的偶像是切格瓦拉吧,伟大的理想主义者却又不乏艳遇。
这几年来阮文和盖伊·布兰特之间的联系很少。
唯一一次见面是在旧金山,盖伊·布兰特向她预警,却又不是那么的心思单纯。
后来阮文平安回国后,两人之间也没再有什么联系。
微薄的国际友谊想要维护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何况她与盖伊·布兰特之间的关系本就复杂,联系多了会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
然而当谢蓟生微微点头,“我得到的情报,他在元旦当天饮弹自杀了。”
那一瞬间,阮文眼泪落了下来。
盖伊·布兰特并不畏惧死亡,不然他一个英国贵族为什么要去当苏联人的间谍呢。
活着不好吗?非要这样钢丝上寻找刺激。
“看看吧。”
谢蓟生并没有动这个包裹。
盖伊·布兰特很是小心,让大使馆的人带回来,而不是走的国际邮寄,这样极大的避免了阮文被牵连到其中。
人活着的时候,谢蓟生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过,自然更不会跟一个死了的人计较什么。
包裹很大,最上面是一枝早已枯萎了的玫瑰。
玫瑰花瓣凋零,枯败的犹如盖伊·布兰特已经结束了的年轻生命。
“亲爱的乔伊,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希望这个消息并没有震惊到你。我想你那么聪明,或许早已经这一天会到来。我并不怨恨你不曾提醒我,毕竟大厦将倾你我又能奈何呢?”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我早生四十年,或许我会成为一名战士,在战场上正面抗击纳粹法西斯,或许死的轰轰烈烈,或许胸前会挂满荣誉勋章,这些曾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中。醒来时我身边的女郎们会大惊失色,不明白我为什么在大吼大叫,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生来是家族的继承人,父母对我寄予厚望,只是他们却从来不是我的榜样,我的叔叔是一位共产主义战士,他被我的父母赶出家族。他们以为掌控一切,却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早已经成为一名克格勃。”
“我并不是什么优秀的谍报人才,能做的十分有限,如同我没办法阻拦这庞大的共和国的火焰一点点黯淡。乔伊,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专情的男人,不过我喜欢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