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小说

沈彬（第1页）

沈彬

彬，字子文，筠州高安人。自幼苦学，属末岁离乱，随计不捷，南游湖湘，隐云阳山数年，归乡里。时南唐李昪镇金陵，旁罗俊逸，名儒宿老，必命郡县起之。彬赴辟，知昪欲取杨氏，因献《画山水诗》云：“须知笔力安排定，不怕山河整顿难。”昪览之大喜，授秘书郎。保大中，以尚书郎致仕归，徙居宜春。初经板荡，与韦庄、杜光庭、贯休俱避难在蜀，多见酬酢。彬临终，指葬处示家人，及窆，果掘得一空冢，有漆灯青荧，圹头立一铜版，篆文曰：“佳城今已开，虽开不葬埋。漆灯终未灭，留待沈彬来。”遂窀穸于此。有诗集一卷，传世。彬第二子廷瑞，性坦率，豪于觞咏，举动异俗，盛夏附火，严冬单衣，或遇崇山野水，古洞幽坛，竟日不返，时人异之，呼为“沈道者”，士大夫多邀至门馆。一日，邑宰戏问：“何日道成？”廷瑞即留诗曰：“何须问我道成时，紫府清都自有期。手握药苗人不识，体涵仙骨俗争知。”宰惊谢。后浪游四方，或传仙去也。

【注释】

1随计：指士人赴科举考试。

2云阳山：在今湖南茶陵西。

3李昪（biàn）：五代时南唐建立者，字正伦。战乱中为杨行密所收养，后为吴国丞相徐温养子，改名徐知诰。徐温死，专吴政，封齐王。天祚三年（937）即帝位于金陵，改年号为升元，国号大齐。升元三年（939）复姓李，改名昪，改国号为唐，史称南唐。

4取杨氏：指吴王杨行密死后，其子相继担任吴王，后李昪废除吴王，改国号为唐。

5“须知笔力安排定”两句：意谓要知道笔力已经安排妥定，就不怕山河难以整顿。

6秘书郎：一作校书郎。

7保大：五代南唐元宗年号（943—957）。

8尚书郎：据《郡阁雅谈》，具体为吏部郎中。

9板荡：《诗经·大雅》有《板》《荡》，刺周厉王无道，败坏国家。后因以板荡指政局变动或社会动荡不安。

10韦庄：传见本卷前文。杜光庭：懿宗时，应举不应制。后避乱入蜀，依王建父子，授左谏议大夫，擢户部侍郎。晚年隐青城山。贯休：传见本卷前文。

?窆（biǎn）：埋葬。

?“佳城今已开”以下几句：意谓佳城如今已打开，虽然打开却没有埋葬人。燃着的漆灯终究未曾熄灭，是留着在这里等待沈彬到来。漆灯，燃漆为灯。青荧，泛指青光或白光。

?窀穸（zhunxi）：埋葬。

?邑宰：县令。

?“何须问我道成时”以下几句：引诗题为《答高安宰》，意谓何不问我什么时候得道成仙，仙人居住的地方自有日期。我手里握着救济世人的药苗却没人认识，我来体会旱悟仙人的风骨，你们这些俗人怎么会明白。紫府，道家称仙人所居处。清都，道家谓天帝所居宫阙。

【译文】

沈彬，字子文，筠州高安人。他从年幼的时候就勤苦学习，遇到唐朝末年战乱流离，科举考试落榜，朝南在洞庭湖、湘江一带游历，隐居在云阳山上很多年，回到家乡。当时南唐李昪镇守金陵，四处网罗杰出的人才，凡有名的儒士和老前辈，一定命令各郡县把他们征辟起用。沈彬跑来应辟，知道李昪想要取代杨氏，因此就献上《画山水诗》说：“须知笔力安排定，不怕山河整顿难。”李昪看见这首诗非常高兴，授任他为秘书郎。南唐中主保大年间，沈彬以尚书郎的身份退休归乡，迁徙定居到宜春。起初沈彬经历国家动乱，跟韦庄、杜光庭和贯休都在蜀国躲避战乱，有很多酬唱赠送的诗篇。沈彬临死的时候，自己指出埋葬的地点，示意家人把他埋在那里，果然挖出一个空的坟冢，里面有漆灯闪着青白光芒，墓穴头上竖立着一块铜做的版，上面用篆文写道：“佳城今已开，虽开不葬埋。漆灯终未灭，留待沈彬来。”于是就把他埋葬在这里。有诗歌集子一卷，流传在世。沈彬第二个儿子叫沈廷瑞，性格坦率，在喝酒写诗方面比较豪放，行动举止跟俗人不同，盛夏的时候烤火，严寒的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有时遇到高山野水，古老的洞穴和幽深的高台，整天都不回来，当时人认为他很独特，把他称为“沈道者”，士大夫常把他邀请到招待门客的馆舍里来。有一天，当地县令开玩笑地问他：“什么时候修道成仙？”沈廷瑞当即留下一首诗说：“何须问我道成时，紫府清都自有期。手握药苗人不识，体涵仙骨俗争知。”县令感到震惊并道歉。沈廷瑞后来浪迹天涯，有人传言说他成仙而去了。，，